直到我爸走的那天,他还是没认出我不是明恩。

    他走的轻松,没受什么苦,就是睡了一觉,再也没睁开过眼睛。

    葬礼安排在了新加坡,除了江家的一些亲戚,我再没请过任何人。

    我给爸在灵堂里守了三天,等到了日子,我才看着人把他推走。

    老爷子走了以后,他的律师来找过我。

    他临终前立了份遗嘱,所有遗产我和我哥各百分之三十五,剩下的都给阿黎。

    律师跟我说:“老爷子临走前还是糊涂的,忘了江先生已经过世了,按照遗产上所说,所余部分由第二继承人进行自由分配。”

    我看着那张遗嘱,上面的确是这样写的。

    老爷子应当是怕找不到阿黎,或是觉得阿黎不会认领这份遗嘱,所以特意标注了这一条。

    他连这点都想到了,怎么就想不到我不是明恩呢。

    “要是没问题的话,麻烦江先生您在遗嘱上签个字,按下手印。”

    我卷着那份遗嘱,看着上面我爸的签字。

    笔锋已经不如以前的凌厉了,老的时候签下的字,握着笔的时候肯定是抖了,歪歪曲曲的。

    我这也算是努力了十几年,临了了突然来了这么一大笔钱。

    我笑出声,律师没说话,就只是看着我笑,也没问我在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抹了把眼睛,我说:“既然是老爷子给我哥的,就留着吧,帮我拟一份合同,连着我哥的那一份都给阿黎。”

    老爷子走了,我也没必要留在新加坡了。

    落叶总要归根。

    我在京北买了两块墓地,紧挨着的。

    他这辈子就惦记明恩了,俩人在一块,他也能安心。

    这下好,老爷子和我哥,再也不用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