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顿,点开了面板,看见谢珩已经将老大夫送至院子中央。老大夫语气很沉:“入诏狱,为我儿翻案,还望谢修撰早日做到。”

    谢珩略有笑意:“您且观望即可。”

    他上值那么多天,奉笔那么多天,都不是白做事的。

    同届的榜眼探花也一同为皇上奉过笔,可到现在,唯一还能被传召的只有他一人,自有皇上看重他的本事在。

    再加上若有若无的搭线,他和几位内阁大臣都见过面了,与当今正二品刑部尚书甚至称得上交好。

    值得一提的是,刑部尚书是一位孤臣,掌管刑诏,毫无偏颇,只为皇上一人效力。

    皇上信任他,朝臣皆恨他。谢珩观皇上之意,应该是想让他之后跟着刑部尚书,而之后,如果要在这条路上走,就会是大理寺和督察院。

    可谢珩不喜欢被局限在此,在他入刑部之后,他会让皇上看见他更多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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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肃今天也休沐,他们聚在一起吃了顿午饭,谢肃就和谢珩说起他的打算。

    他不可能永远在府衙做个捕快,而且很多人在知道他弟弟就是新科状元之后,就有意无意地对他释放交好的信号。

    谢肃怕给谢珩带来麻烦,从来不收他们的财物,以免有个受贿的污点。

    谢珩听着,挑了挑眉,勾唇笑了,眼眸深不见底:“大哥,何至于这么紧张,若你觉得是值得交好和可以拓宽人脉的人,那点心意,收就收了,毕竟日后,你也用的上他们不是吗?”

    谢肃微怔,那一种弟弟变了很多的感觉又来了。

    他想起王家的事,之前就听谢珩说王咎死后不久,痛苦不堪的王龚把地契和家产收好,和族亲说要留给唯一的孙子,还帮刚学会走路的孙子扫清障碍,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个即将被利用完就丢弃的工具。

    谢肃揉了揉太阳穴,问他:“那你自己呢?你可有受贿?”

    谢珩喝着汤,放下碗,语气平静:“我在朝中一举一动,皆有皇上盯着,我受贿,他才会放心。”

    这意味着谢珩不是个尽善尽美的人,皇上多的是把柄可以拿捏他。

    所以他受贿,是皇上默许的。

    他不过区区七品修撰,却能常常在御书房听内阁议政,虽说以往的状元都有机会,但在谢珩这,似乎就是不太普通,多的是官员想巴结他。

    而他,一改上一世两袖清风的作风,觉得能收的就收,收了就帮着在御前说两句好话,写个文章赞扬对方的功绩。他什么都敢做,在御前的机会才多,现在他受皇上重视的程度要远远超过上一世。

    皇上想让他跟着刑部尚书,也何尝不是敲打他,让他为他做个孤臣,若看不清这一点,他就没必要在皇上面前混了。

    所以这些天,他隐隐和刑部尚书走近,别的行径收敛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