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东西永远是最好吃的,再者吃多了满汉全席,肯定是再也吃不惯街边小摊了,当然话不能直接给太后这么说,而是得说得虚幻点才行。

    太后的父亲一等公凌柱也是个长寿之人,现在还在世,父女俩见面的机会从来不缺,太后此刻还用不着怀念小时候的父爱。

    既然不是父爱,那就是情怀啦。

    太后的豌豆黄犹如《社戏》里迅哥儿吃过的最好吃的罗汉豆。

    深宫几十载,虽然荣华富贵在手,但此刻太后应该是在怀念她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陆薇想了想,道:“大概是因为‘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这种心情吧。”

    太后拊掌笑道:“确实如此。”

    娴妃附和道:“都说江南出才女,看来陆答应于诗文上十分精通。”

    陆薇:“只是略懂一些。”

    这还是拜天、朝十几年的语文教育打下的基础,至于更进一步,那也没有。

    娴妃道:“当着太后的面,实话实说罢,自谦过头可就是虚伪了。”

    这话就说得很不客气了,陆薇道:“我以为像谢道韫、李易安这样的女子才是真正的才女,其他人略读点诗文也算不上吧。不知娴妃您可有读过诗文?”

    娴妃哂笑:“我以针黹纺织为业,只粗略认得几个字罢了。”

    陆薇轻描淡写道:“是吗?”

    后宫的嫔妃们养尊处优,衣食无忧,谁会想不开天天纺纱织布做针线活啊?既伤眼睛又伤手的,就是富察皇后顶多给皇帝做点儿荷包手套啥的。

    而且这几日陆薇在萱颐堂发现了,其实太后也是读书的,她的起居室就有个书架专门摆放着一些诗文及风俗志等等。

    果然就听太后道:“读书明理,即便是诗文,偶尔一读,也可陶冶情操。”

    娴妃只得低声道:“您说的有理,我受教了。”

    太后颔首,把话题转向自己感兴趣的地方,“陆氏,人皆道苏州等地的昆曲班子最好,你在家可听过昆曲?”

    陆薇道:“听过,但听得不多。本地人多喜欢听评弹,跟说书差不多,只不过是用吴语,老少咸宜,雅俗共赏,连五岁小儿嘴里都能哼几句。”

    娴妃这时又说话了,“那可真是太有趣了,太后,不如让陆答应唱几句听听?”

    太后的目光在她身上过了一瞬,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娴妃强笑道:“妾只是好奇,陆答应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