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子的人选已经敲定,宴会也该结束了。

    四位族老明知道方氏有掌控侯府的野心,却也没能力阻止。

    阻止了她,不曾到手的两个爵位怎么办?不曾建立起来的宗塾怎么办?无所养无所依的余氏族人怎么办?

    余家有太多事需要仰仗方氏,除了乖乖向她俯首,还能如何?

    即便余飞翰平安归来也无力改变什么。飞翰能不能重入朝堂,执掌军权,参与政务,依旧要靠方氏的钱财和人脉铺路。

    有钱能使鬼推磨,极度有钱,磨也能推鬼。方氏的话虽然说得粗俗,但理就是这么个理。

    族长余德洪瞥了余成望一眼。

    只见余成望捂着胸口瘫倒在椅子里,一副快要被气吐血的模样。

    罢了,认命吧。

    余德洪无奈摇头,然后轻轻拍了拍余成望的肩膀,低声劝慰,“只要侯府能在方氏的经营下兴旺发达,你便不要多思多想。你也老了,日后好好将养,争取多活几年。”

    余成望咬牙切齿地说道,“多活几年?我怕是要短寿!”

    另外三名族老怕余成望当着众多族人的面发作起来,连忙提高音量说道:“时间不早了,该办的事也都办完了。大家都散了吧。”

    族人们站在原地不动,双眼齐齐看向少夫人。经过这一遭,他们已经明白在这宗族里,真正能做主的人到底是谁。

    方众妙坐在原位喝茶,既不起身,也不发话。

    四位族老已是越来越恼火。刚才他们还怕余成望当场发作起来,但眼下,他们自己就很想掀桌。

    方氏,你得势便猖狂,好一个小人嘴脸!

    然而就在此时,心声似远似近地飘过来,带着微微的冷意:【比挑选嗣子更重要的事还没办,这场宴席怎么能散?】

    听见心声的人全都愣住。有什么事比挑选嗣子更重要?

    心声幽幽地说道:【我这道场里只容得下信众,容不下异类。】

    什么异类?众人心生疑惑。

    方众妙放下茶杯,用帕子轻轻擦拭嘴角,狭长凤目似有若无地扫过黑压压的人群。

    心声玩味呢喃:【几窝红脚隼已经占了喜鹊的巢,瓜分了许多鸟蛋,可怜这群喜鹊还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