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情,在平起县,农民人均纯收入才630多元,有多少人能看得起大病重病,医院现在也不是完全靠政府供养,医务人员的工资基本上是一半财政、一半自收自支,院方也根本承担不了免费治病的责任,这是现实问题,是无可奈何。

    曾家辉下了床,刘院长过去搀扶,曾家辉赶忙摆手。道:“刘院长,我还没这么娇弱。再说了,你比我的年纪大,要是让你扶我,我今后还敢到你这医院来吗?”

    刘院长由衷的点了点头,道:“曾书记,如果我仅仅是作为一名医生的话,我是真不希望你今后到这里来,永远健康长寿。我从许多病人的口中听说了,你是一个真正干实事的好领导,他们都称你是‘真家伙’,不像某些县长,从来都是‘贾’的。平起人民因为你的到来,也看到了希望。你的伤我也听说了,真没想到你这当书记的还能这样,我算了白长了你几岁,混到了这个年纪,惭愧啊!”

    有的人从来都是‘贾’的?人家本来就姓贾,那能怪谁呢。不过,既然从这样一个见多识广的老院长口中说出来,那自然是能引起别人的另一番想法了。

    曾家辉就在想,真的会是这样吗,虽然与某些人有过几次交锋,但那都是利益之争的选择,表面上还看不见多少问题,也许人家姓贾而非假。

    在刘院长的带领下,曾家辉到同一楼层的其他病房看了看,然后走向了上一层楼,那是内科诊疗病房的楼层。

    在楼梯的拐角处,曾家辉看到一个约莫8、9岁的小男孩靠墙稳着一根长长的杆子,杆子上挂着一个500毫升的玻璃瓶子,长长的输液管连在一个中年妇女的手上。她坐在墙角,面色蜡黄,两眼无神,有气无力,任谁过路都似乎不关心,在那里一动不动。

    刘院长上前问道:“现在感觉好些没有?”

    中年妇女眨动了一下无神的眼睛,没有回答。小男孩也机警的看着几人,没有说话,手却是紧紧的抓着杆子,生怕过路的人碰倒了。

    曾家辉停了下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蹲下身子道:“小朋友,是你妈妈生病了吗?”有点明知故问的味道,但他看到这种状况,实在想不出怎么问才好。

    小男孩轻轻地点了点头,身子又往墙里面靠了靠,其实他的背本来就贴在墙上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曾家辉的问话让他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有些犹豫的后退。

    刘院长简要的介绍道:“这是一个乡里来的患者,多年的心脏病了。因为家里穷,一直没到医院治疗,以前丈夫在外打工又伤了腿,成了残疾人,她一个妇道人家操持全家生计,劳累加重了病情,实在没法了才到医院来的,可因为没钱动手术,只能进行简单的治疗。本来医院免了她的床位费的,但床位满员了,她只好在这里输液,得等其他病人走了,她才能到病房住着,情况很是具体,也让人心酸,但我们也是没有法子。”

    曾家辉又问小男孩道:“在医院看病,吃饭怎么办呢?”

    小男孩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但却从地上的一个黑布包里摸出了一个灰乎乎的红薯来,向曾家辉面前伸了伸手,然后就送到了中年妇女的嘴边。她没吃,艰难的偏过头来,无限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试着用力的摇了摇头,嘴角动了动,但没有发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