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有一次随母亲去恭贺郡主生辰,因为看不惯那些贵女的矫揉造作,于是她便独自到湖边散心。

    结果半道杀出来一个人,用扇子遮住脸,客客气气地问:“敢问小姐,前厅怎么走?”

    她一眼就看出了那是白家小七,便是穿了儒服,用了折扇,也挡不住身上那股朝气逼人的气质。

    于是她转身就走,结果那人却不依不饶,她一气之下,直接把那人推/进了湖里。

    寒冬腊月的天,掉进湖里的白家小七却没有急着呼救,而是纳闷地说了一句:“怎么会没效果呢?二哥不就是这么把二嫂骗到手的么?”

    后来她才知道,在二嫂嫁进来之前,双方父母组织了一次相看,可偏偏没有告诉两人。

    他们只管把二人往承天观一带,随即便躲起来了。

    于是迷路的二哥遇到了二嫂。

    饱读圣贤书的二哥,踌躇了许久,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这才用扇子遮住脸,前去问路。

    由于怕唐突了人家姑娘,整个过程他都没敢看一眼。

    直到双方互换庚帖,他才知道承天观为他指路的女子,便是他早早就放在心底的任家小姐。

    而二嫂之所以同意这门亲事,便是看中了二哥的老实。

    两个安静的人结为夫妻,任谁都觉得他们的日子可能过得十分平淡且没有任何波澜。

    可没想到,这两个内心温暖的人碰到一起,就像江河汇入海流,其中的幸福,比那海水还要深。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二嫂,一路好走。”

    什么都不必说,她完全懂二嫂弥留之际的那番话,那并非是安慰人的话语,而是发自肺腑的。

    现在要是阿瑜再出什么事,她也一定更想随阿瑜而去。

    思念一个人深/入骨髓的时候,活着的人,并不比死去更快乐。

    白瑜没说什么,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二哥略带羞/涩的面庞:“我喜欢的人,是任家小姐,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初映。

    任初映。

    这下二哥终于和二嫂团聚了。

    不知二哥是会为等到心爱的人而高兴,还是会为心爱的人永远定格在二十岁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