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确实后悔那日差点伤着她,原本担心她赖着你,耽误你修行问道,现在看来,是你缠着人家不放。”

    李煦安脸色十分平静,平静得让人不安。

    偏偏桑乔又是个不怕死的,不,准确的说,命可以丢,想说的话不能憋着。

    李煦安挑了挑眼皮,口气有些锐,“怎么,小师叔想跟师祖和母亲告状?”

    桑乔一脸“你不信我”的失落,“人家叶二小姐没都去衙门告你,我干这事做什么!我是怕你耽误道业。”

    “我是维护咱们清宗门的道根仙基啊!”

    李煦安合上手里的课业本,懒懒道,“小师叔来宗门十几年,惩戒堂光你的错就记了十个本子,宗门都没毁在你手里,你担心什么。”

    桑乔一噎,悻悻然摸了摸后颈,颇有些抬不起头,“全真派戒律多,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要是故意,小师叔早被赶下山了。”

    李煦安伸手跟他要课业本,桑乔只得规规矩矩奉上,还不忘再说一句,“人家是女子都不放在心上,你虽然也是头一次,但咱们道家讲求缘分,别那么执着。”

    “执着生妄念,不好,不好。”

    他还真像个长辈似的劝了起来。

    李煦安粗粗扫了眼课业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不客气道,“师叔这么闲,看来是我有负祖师所托。”

    桑乔直觉不妙,一脸戒备,“你、你不能公报私仇啊。”

    “安溪村出了亮桩不干净的案子,司天监过去的人一死一伤,今儿求到了我门下。小师叔辛苦一趟吧。”

    桑乔:我恨我多嘴!

    但我不悔吃瓜!

    李煦安无心批道童课业,径直走到阁楼上,又想到那日他们在桌子上、地板上,乃至阁楼栏杆上都做了。

    明明那么放肆,那么彻骨,可如今这儿一点她的清香都没了。

    除了他自己,除了那块小衣做成的帕子,连她都淡漠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宝月楼是侯府最高的一处,站在阁楼几乎能俯瞰整侯府,连带前街的灯火都能看清。李乘歌的院子在东面,此刻还亮着灯。

    明明白日她已经把话说得很绝,又怎么这么晚过去找他?

    李煦安捏着念珠徘徊几次,总忍不住眺望东面,越压抑越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