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内,富安回报说那小子刚才就在楼内大出风头来着,依小人的意思,便把他拉出来到外面教训一顿便了,只要不在这里惹事,滕府尹那边也不至于为此大动干戈。”

    “当众打那厮的脸何其有趣,也让阎婆惜这小娘皮看一看,只要衙内想,没有谁能护佑得她周全!”

    “怪道昨晚遍寻他不得,原来竟在阎婆惜家里!”

    “哼哼,那小子不会成了阎婆惜的入幕之宾了吧?”

    有人便冷笑道:“阎婆惜若是如此,那才是死定了;那小子敢坏了衙内的好事,也只有死路一条!”

    接着就是王伦熟悉的声音:“若不是此人在当场,某定会让他好看!陆虞侯,你吩咐好你的人,仔细他乘黑溜走!”

    王伦定睛一看,我的乖乖,这一行人中,为首的不是高衙内又是何人?想得空逃脱来着,却一不留神跟着他们走了半遭!这不是自投罗网又为何?

    赶紧侧身溜开,又用手臂遮住半边脸低着头匆匆走开。这群人中有乖觉的,瞧见他来得突兀走得突兀,不禁笑道:“你们看那个人,像不像一条狗啊?”

    众人都笑,反正闲着找乐子,一齐笑起来:“可不是一条狗么。”

    王伦大怒,却又不敢怎么地,只能恨恨地咬牙,低头,走开。

    奇耻大辱啊!可是人在屋檐下,贸然做那种飞蛾投火式的叫板毫无意义。但是他暗下决心,只要有那么一天,定要和他不死不休!

    门口自然是不敢再去了的,去楼里也没有意义,除了漫无目的地等待。

    在大树下待了一会,又到阎婆惜的家门前花园里溜了一会步,对着月光发了一阵呆,看着不远处青楼上的灯火喧嚣出了一回神。

    有家难归,前途渺茫,自己的路又在何方?

    天无绝人之路,自己好歹也比同时代的人多了大好几百年的见识,总能养活自己吧?再不济到街上帮人写写书信什么的,也不枉了自己练得一手好宋字。

    只是有些不爽的就是以词泡妞的机会似乎渺茫得很,这本来是条轻快的路,但是李师师也好、阎婆惜也罢,这些名妓好像都不赏识呢----她们不该捧着的么?

    只可惜了我这一身才华啊!

    王伦想着心事,不禁悲从中来,怀才不遇就是这样子的吧?他不断审视自己,最后下了决定:“如果此次苏过不能让我得脱厄难,我真的到梁山落草去!”

    乘着酒兴,他放声高歌一曲: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曾批给雨支云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