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瘦单薄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

    他身材秀挺,面容冷峻,分明一副文人书生的模样,脊梁骨却像是被什么撑了起来,丝毫不给人柔弱的感觉。

    他抬头挺胸,走到元贞帝面前,一撩衣摆缓缓跪下:“白瑜拜见吾皇万岁!”

    清朗的声音,传至众人的耳中。

    元贞帝捏了捏眉心,余光瞥见太后端肃而坐,便也挺直了腰板:

    “起来吧,把平城守卫战与阴山一役的情况如实道来,不得有任何虚假或隐瞒,否则朕定不饶你!”

    “是,陛下。”白瑜拱手,目光逡巡了左右重臣一眼,随后落在秦丰业身上。

    直到秦丰业周身不适,他才缓缓开口:“众所周知,东陵多盐而北燕缺。只是一个小小的镜城,盐产便能供给北燕边境诸城……”

    “陛下问你这些了么?你东扯西扯做什么?”秦丰业不耐的声音,打断白瑜的陈述。

    “跪下,出去!”

    随之响起的,是太后威严的低喝。

    秦丰业吓得跪在地上,求助地看向元贞帝。

    太后苍老的声音,继续响彻在大殿之中:“八万将士,不止是我东陵的好儿郎,也是别人的儿子、丈夫、父亲与兄弟。”

    “八万将士的牺牲,比天还大!身为东陵人,此事理应激起尔等的愤怒与血性!”

    “身为朝中的一份子,此事理应令尔等同仇敌忾!家国仇恨,岂有小乎?今日哀家的话就撂在这里,阴山一事必须查清楚!”

    “谁要是再敢摆出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就不配在这朝中占/有一席之地,都听明白了么?!”

    众人连忙拱手:“臣等明白。”

    太后挥苍蝇似的看向秦丰业,淡声问道:“是自己跪到外面,还是哀家命人请你?”

    秦丰业耸眉搭眼:“老臣自己出去。”

    太后收回目光:“跪着出去,朝着阴山的方向跪好了,阴山的事什么时候有结论,你什么时候再起来,要是说一句话,挪一下身子,哀家把你贬到阴山给众将士守墓去!”

    “母后……”元贞帝想替秦丰业说情,但是剩下的话,却被湮没在太后严厉的目光中。

    他只能无奈地给秦丰业使了个眼色,然后看着秦丰业年老的身躯,一点一点膝行向大殿之外。

    如同那日看着白明微膝行至他面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