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帝刘泓。

    原本这也是个很乖巧听话的孩子,曾经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先生”的叫着。

    不知从何起,曾经那少年眼里,对他只有忌惮和憎恶。

    他也曾想过归隐山林,避其锋芒。

    可先帝的托孤意愿,太后的恳求,以及岌岌可危的山河,就像绊住他手脚的荆棘。

    容不得他说丢就丢。

    他想着,再坚持坚持就好了。

    这一坚持,便是很多年。

    直到家破人亡。

    想到这里,白惟墉合上双眼,两耳不闻朝堂之事。

    这时,元贞帝开口:“诸位爱卿,可有要事上奏?”

    众臣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无不摇摇头。

    白惟墉,这三个字代表的不是一个人。

    更不是一个职位。

    而是一个时期。

    这数十年,白相撑起的,不仅是一个积贫积弱的国家。

    更是千千万万瑶瑶欲坠的广厦千堂。

    不论他们站在哪个立场,白相的离开,都叫他们心情复杂,失去议事的动力。

    眼看众臣也没有什么事情禀奏,元贞帝双手拍拍膝盖,站起身来。

    他开口:“既然无事可议,那便散朝吧。这是白相在这里的最后一刻,你们好好送送白相。”

    说罢,元贞帝竟然亲自俯身拱手,话语间情真意切:“先生,这么多年,有劳你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起身:“送白相!”

    白惟墉起身,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向元贞帝磕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