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对看似平淡的夫妻,却把对方不动声色地刻进骨子里。

    所以才会有二嫂此刻的撕心裂肺。

    白明微把小传义放下来,缓缓地跪了下去:“二叔,二哥,我们来接你们回家了。”

    小传义有模有样地跪下,细心的人可以发现,这孩子的脊背比任何时候都要挺直,神色也比任何时候都要郑重。

    他掷地有声:“二叔祖父,二叔,传义来接你们回家!”

    几位嫂嫂依次跪下:“二伯父、二哥,我们来接你们回家了!”

    浑身尚且缠着绷带的白琇莹,缓缓走到哭倒在丈夫尸身之上的任氏身边,握住她纤细单薄的肩膀,泣声道:“二嫂,别抓那么紧,小心伤到手。”

    任氏摇摇头,哭倒在夫君的身边。

    她为这白家牺牲的每一个人心痛,但只有挚爱的离去,才会如此痛彻心扉。

    此时此刻,她再也承受不住。

    失魂落魄地说着他们的故事。

    “阿璋不是万中无一的男人,相看的时候我压根就没看上他。”

    “奈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上相府家风清正,想着嫁过来后没有一地鸡毛,图个省心我答应了这门亲事。”

    “但也正是这个我看不上的男人,他却会在我紧张地握住他递来的红绸时,柔声说一句‘别怕,跟着我’。”

    “也正是这惜字如金的男人,会在发现我光脚踩在地板上时,弯腰把我抱起,然后默默为我穿上鞋袜。”

    “我会踢被子,闺中时常常被冻醒,但自从嫁给他后,被踢开的被子总会有人不厌其烦地为我盖上。”

    “我恨他像块木头,从来不会说好听的哄我开心,但我却爱惨了这块木头,爱惨了这个不会甜言蜜语,但却把我照顾得很好的丈夫……”

    任氏握住白璋早已冻上的手,声泪俱下:“不管别人怎么评价你,但我知道,你从来不是个懦夫,从来不是。”

    “阿璋,我从未夸过你,此时此刻,我的话你还能听见么?临行前我送你的当归,你可理解了我盼你归来的含义?”

    “你知不知道,无论你是内敛还是沉默,无论你是否人中龙凤、万里挑一,你都是我心底,最好的丈夫。”

    “也是我,最爱的男人……”

    任氏的手,缓缓滑/落下来。

    她跪伏在寒冷的地上,泪珠一颗接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