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信送出去后,陆献音又开始犯愁,就顾家那点子能耐,谢临要想对付他们,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能怎么防范呢?

    顾明棠收到的便是一封模棱两可的信。

    她从凌乱的笔迹就能看得出来,陆献音好像有很多话想跟她讲,却碍于某种原因不便讲。思来想去,她还是把这信交给了祖母。

    老人家夜里从被窝里爬起来,披着外衣,拿着信的手不住发抖。“这信里头除了顾家,还提了姚家,杜家……”

    顾老夫人看向明棠:“你觉得,世子爷是在提醒咱们,姚家已经彻底不行了,让咱们赶紧和杜家退亲,别受牵连吗?”

    明棠说:“这还得您和大伯他们商量。”如果不是情况危急,陆献音不会随便给她写信的。

    但据明棠所知,现在只是抓了一个商人兼地主,后来好像还发生了一件事,推动了姚家的覆灭。

    顾老夫人就让宋妈妈服侍自己更衣,把顾大爷和马氏,还有顾三爷都叫了过来,关上门一起商讨。

    明棠退到门外等候,过了一会儿,顾明玉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身上的衣裙钗环都有些凌乱,看到明棠坐在门外,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才推开门进去。

    顾明玉进去后没多久,明棠就听见了她的哭声,伴随着长辈的训斥。

    明棠很是意外,她不知道原来顾明玉那么喜欢杜家二少爷,顿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主动劝说祖母和杜家退亲。

    等到顾明玉出来,明棠看见她被马氏搂在怀里,哭红了眼之余,也不忘狠狠瞪自己一眼,就知道自己高兴早了。

    顾三爷最后一个从屋里出来,他走到明棠面前,表情很严肃:“不是父亲说你,你一个姑娘家,和外男互通书信,像什么样子?”

    明棠简直不知说什么好,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关注这些。

    “如果现在有人要害顾家,一封信就能让顾家躲过一场灾祸,您也不许女儿收吗?”

    “谁要害顾家?有谁会害顾家?”顾三爷眉头紧蹙,不悦道,“你大伯和你父亲在朝中向来兢兢业业,从不招惹是非,怎么会有人要害顾家?”

    明棠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与他多言,进去看祖母了。

    顾老夫人颓然若失地靠在床头,身上盖着大红色绣牡丹花的锦被,愁眉不展。

    明棠走到床边坐下,握住祖母布满皱纹的手,柔声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四姐一定能寻到更好的亲事的。”

    顾老夫人无奈道:“这孩子回去怕是要怨我了……”

    明棠道:“您是为了她好,她怎么会怨您呢?”

    “但愿吧。”顾老夫人望着烛台上跳动的烛光,沉默良久,“你父亲和大伯一贯是不顶用的,我是既盼望着你们姐妹几个能高嫁,家里有什么事,能回来帮衬一二,不至于每回都像这次一样,两眼一抹黑,又担心你们被卷到那狼窝虎穴里去,倒不如找个家世相当或略低,却知根知底的,过安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