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五爷骨子里还是畏惧谢临的,现在发现连二嫂都不是好拿捏的,想着这便宜是讨不着了,果断就撤。

    他应了声“是”,耷拉着脑袋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谢临叫住。

    “把我的砚台放下。”

    谢五爷在心里冷哼一声,磨磨蹭蹭地把砚台放回桌案上,离开了书房。

    谢临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是越来越没个人样了,为了和我要点钱,什么人都能随便带进家里来。”

    再不教训他,他下一步怕不是要把谢家都卖了。

    明棠看得出来,谢临被气得不轻,刚才他朝谢五爷扔砚台的时候,把明棠都吓了一跳。“我看五爷闲着也是闲着,何不找点生意给他做?”

    谢临道:“他哪里是想做生意?就是想坐着收钱而已。况且,以前也不是没有让他管过,可他哪一次不是全都败光了,偏偏他胃口还大得很,那些利润低的铺子,一概看不上眼。谢家再家大业大,也禁不起他这么个败法。”

    明棠觉得自己也是糊涂了。谢临管五爷这么长时间,还能不了解他的作风吗?不把酒楼给他,肯定是有道理的。

    “不说他了……”谢临顿了顿,看着她问:“陆献音呢?”

    明棠道:“走了。他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今日过来,是来向我道别的。”

    谢临颌首道:“走了就好。我们过去找母亲吧。”

    他牵着她出了书房,一路上竟没再多问一句有关陆献音的事,一副对她很放心的样子。

    明棠却有些忍耐不住:“你就不问问,他还有没有和我说什么?”

    谢临笑了笑,像是顺着她似的,问道:“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他送了我们的孩子一个画着老虎的拨浪鼓,说是怕以后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明棠想了想,又问:“你觉得,他们会扶持宁王殿下起兵造反吗?”

    谢临沉吟片刻:“大概也许吧。”

    明棠抬起头看他:“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谢临说:“造反哪是一件容易的事。当初楚王造反,筹谋了十年之久,还没打出江西,就被朝廷一举剿灭。虽说兵部现在大都是他们的人,但兵部只有出兵权,没有统兵权,无法与他们里应外合。”

    “单从浙江打过来,就要耗费数年的时间,罗老将军年事已高,未必禁得住这番折腾。再者,如今天下太平,社稷安稳,他们拿什么理由造反呢,师出无名,光是气势就弱了一截,就是侥幸打到京城脚下,也难以敌过五军都督府这块铁板。”

    明棠心里却想。他们有南直隶皇陵里的遗诏在手,可不是师出无名。

    光是刘世贞伪造遗诏的事,就足以让朝中数以千万计的文官倒戈。一旦失了臣心,刘世贞要想抵抗叛军,可就要付出天大的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