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走后,顾三爷就派人过来叫明棠去外院的栖迟堂见客。

    传话的丫鬟没说见的人是谁,明棠却隐隐有种预感。

    到了栖迟堂,果然看见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站在书房中央,盯着墙面上的那副《戏春图》,长案上放着一盏清茶。

    不由感叹这顾三爷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对绿了自己的男人都能这么客客气气的。

    “国公爷找我?”

    齐国公听到声响,转过身,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来了。”

    “我听说,你定亲了。”

    明棠冷着脸道:“如果你是来评价我的亲事的,就请免开尊口。”

    齐国公愣了一下,缓步走到她跟前,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说:“那样心狠手辣的权臣,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嫁不得。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以为嫁过去是去享受荣华富贵的,实则是跟着人家共存亡的。”

    “你要是想嫁人,我帮你找一个人品贵重的闲散世家子弟,好不好?”

    明棠淡淡道:“不好。”

    齐国公叹了口气。“你不要觉得父亲做什么都是在害你,朝堂上的事,你一个女儿家并不了解。如今刘党虽斗倒了靖远侯,看上去风光无限,可因刘世贞的专横跋扈,冷酷无情,朝中对他的反对声也越来越大。”

    “而你可知你要嫁的丈夫,和刘世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你又不是没得选了,何必去淌这趟浑水?闹得自己不得安生?”

    明棠道:“这些事,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不用你提醒。”

    “我知道,国公爷您向来自恃清高,看不上刘党的做派,不,您谁的做派都看不上。所以请您放心,如果将来有一日真的如您所说,我不会来求您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齐国公没想到明棠一下看穿了他的心思,他的确是有这个顾虑。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低声道。

    “既然不是,那更没什么好说的了。”明棠今日实在累了,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屈身行礼,“您稍候片刻,我让三爷过来送您出去。”

    齐国公看着明棠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明棠回了清梧院,连晚膳都没有吃,就更衣钻进了被窝里。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闭上眼,脑子里却一团乱麻,太阳穴疼得快要裂开。

    一会儿想到陆献音今日和她说的那些话,一会儿想到齐国公,一会儿又想到即将要嫁去的谢家,和未来要面临的那些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