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的天,叫她来干什么?真是烦死了!

    堂内有一男子,背对着众人,身量高挑,清清瘦瘦的随意套了一件青色麻布长衫,朝着知府大人微一颔首,转身离开。

    乍然瞥见那青衣男子的脸,人群中吱哇乱叫,仿佛春风拂面,沈多芙浑身的血液却瞬间冻住,微微发着抖。

    难道是阳光太过刺人,她看花眼了?

    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睁眼,那人已从她身旁掠过,她强装镇定,才堪堪定住身形,没有像老鼠见到猫一样闪身避开。

    那人擦身而过时,侧眸睨了沈多芙一眼,眸底漆黑如墨,并未置一词,疾步离开。

    “这位就是水云楼的张生啊?听说连太后对他的戏曲都赞不绝口!”

    “今日一见,果真是俊朗非凡,气质绝尘哪!还是京师的人会玩!”

    “昨夜就是水云楼戏班连夜入城,看这对狗男女形迹可疑,怀疑是私奔出逃,就顺手抓回来了,要不然整个西塘的民风都要被这伪君子给败坏了!”

    “听说,今日张生是带了太后口谕来的,闹这一出,连太后口谕都搁置到现在才听宣!真是大不敬!”

    百姓议论纷纷,姑娘们盯着离去的张生瞧,紧张的都快咬破手帕,沈多芙只觉天门盖上嗡嗡作响。

    太后口谕向来有专人送达,怎会托一个戏子传达?孟景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私奔也能碰上命定的情敌!

    他这个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扮作戏子来西塘,必是另有目的。

    前世这个时候,她和孟景程完婚,急着去接父亲的尸首,等她回到西塘,忙着办丧事,和族叔周旋,心力交瘁,根本无心去在意一个上京来的戏子。

    等她回过神来,水云楼早就不知去向,连孟景程都已入京中了进士。

    “多芙,多芙你快说句话啊!私奔之事定然是个误会!”孟父比沈多芙来的早,慌里慌张的解释着孟景程要入赘沈家之事,绝不可能与人私奔巴拉巴拉一大堆。

    知府大人面沉如水,看向沈多芙:“沈多芙,孟家人说昨夜私奔之人是你,可有此事?”

    此番不要脸的话,把沈多芙从回忆中一下子拉出来,她大声否认:“不是!大人,民女昨夜一直在自家府内,并未出府,沈府的下人皆可作证!”

    孟父一听,立刻跪下了:“大人,多芙是顾及名声,不敢承认!我儿已遵从父母之命,今日要入赘沈府!昨夜他们二人只是相邀出府游玩!”

    “一派胡言!”

    沈多芙刚想再说两句,被孟父打断:“城门守将已经招了,是你沈府的小厮送了银两给他,他一时财迷心窍,才给开的城门,我府上的小厮也招了,是你给的包袱,里头全是值钱的东西!不是你,还能是谁?你有这么好心,会成全景程与旁人吗?”

    沈多芙一时间哑口无言,钱确实她送的,但她这一世真的有心成全啊!

    这都能忍,跟吃屎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