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是在天井里淹死的,听娘亲孙氏说,捞起来的时候,那肚子跟充了气的球似的。
两只手里还抓着两大把腐烂的菜叶子,嘴巴里面也被淤泥和烂菜叶子给灌满了。
这会子,天井的水被放空了,就露出底下那一堆黑乎乎的没有来得及铲除的脏东西,散发出恶臭。
边上用好几条长高凳给搭着,以防别的人再摔下去。
杨若晴看了眼事发现场,这天井,从前就经常堵,蓄水好久也不被排空。
从前这个情况她就已跟老杨头那边反应过了,唯恐小孩子们摔下去出危险。
他们总是不以为意,没想到,现在出了岔子了。
要么不出岔子,一旦出,就是这样的大岔子。
直接搞出了人命来!
要是二伯是心智健全的人,掉进来也不会有啥事。
可他心智疯癫,掉进来了,就悲剧了。
杨若晴暗暗摇头,替二伯惋惜了一把,转身跟上了孙氏的步伐。
屋子里,屋门已经拆了下来,架在床前的两条长高凳上。
二伯四仰八叉的躺在门板上,肚子很大,跟充了气的皮球似的。
身上还穿着那套淹死的时候的衣服,湿漉漉的,虽不再滴滴答答往下面滴水了,可是那门板都湿了。
门半底下,留下了一圈的水印子。
脸上照例蒙着黄色的草纸,头顶的地方放着一碗米,米上面插着几根正在燃烧的香。
香烟灰一点点掉落在碗里的米粒上,屋子里,除了水的腥臭味儿,还弥漫着一股香灰的气味。
交织在一起,让人嗅到,浑身每一个细胞都不舒服。
杨若晴蹙了蹙眉头,站在一旁。
先前过来的时候,已经来给二伯磕过头了,这会子用不着。
她的视线越过二伯的尸身,落到一旁守灵的杨若兰他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