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坪村,老王家。老杨家除了在外面做事的,家里带娃的,养胎的,又或者小孩子们没有到场,其他能来的都来了。

    正值晌午,骄阳似火,日头照在地面白花花的,刺得人眼睛生疼。

    但利用这晌午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热情不减,老王家半人高的院墙外面扒了一圈,老杨家人的到来,更是让他们沸腾,几个挡在院门口的自觉的往旁边退,好给老杨家人让出一条路来。

    “两口子吵架没啥热闹好瞧的,大热的天大家伙儿都会去吧,下昼还要干活呢!”

    杨华忠环顾四下,眉头紧皱,忍不住大声说道。

    有些人脸皮薄,当下就讪讪笑着往回走,而有些人生性就喜欢看热闹,笑嘻嘻的往边上挪了几步,舍不得走远。

    杨华忠对这种事儿也没辙,腿和眼睛都长在别人的身上,即便他是里正都没法不让人过来看热闹,就算是县太爷开堂审案,衙门口还让站着前来听审的老百姓呢!

    不过,能劝走几个算几个,这么多人,更让人心烦意乱。

    相比杨华忠的心烦意乱,杨若晴的心态则好恨多很多。

    热闹嘛,天生就是给人看的,今个你去看别人家的热闹,明天你家有啥事儿别人也来看你家的热闹,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

    所以啊,这是一种变相的能量守恒。

    老王家堂屋里,王栓子面若死灰的坐在堂屋里的一把凳子上,王洪涛父子几个站在王栓子身旁,父子三个都在说着劝解的话,但王栓子显然没在听,一双眼睛直直望着西屋,满脸的懊恼,自责。

    好几次想要起身去西屋里再跟杨华梅那解释几句,可刚刚起身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被两个堂兄弟扶着重新坐了回来,胸闷气短,耳朵轰鸣。

    西屋里,杨华梅正翻箱倒柜的收拾衣裳,床上铺开了两三块包袱卷,杨华梅把衣裳从衣裳柜里取出来放到包袱上,边上王洪涛婆娘和两个媳妇便忙着把衣裳重新塞回柜子里。

    杨华梅还要再取出来,手臂被妯娌拽住,“梅儿,你别这样,你走了栓子咋整?孩子们咋整?这个家可就散了哇!”

    “散不掉,我家梅儿回去了,刚好给王春花腾出空来,让她那瓢早就泼出去的臭水回来掌管娘家呗!”谭氏稳稳当当坐在一旁冷嘲热讽,火上浇油。

    这边的婆媳几个谁都不敢招惹谭氏,更不敢接她的话,只能拉着杨华梅接着哄劝。

    “梅儿,这个家可是你一手撑起来的,你不能走啊!”

    “嫂子,不是我要走,是公爹他们不能明辨是非,偏袒纵容栓子二姐,凉了我的心。”杨华梅满眼决然,语气生硬,所有的留恋和不舍被狠狠压在心里。

    她不许自己松动,不许自己留下,今个自己留下了,那明日王春花就能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王春花该承担的东西没有承担,这件事不能就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么轻描淡写的划过去。

    这件事若是就这么轻轻划过去了,那往后肯定还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