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妇人这话,女孩子又惊又喜,朦胧昏暗的灯光下,一张稚嫩的脸蛋儿跟喝了酒似的,羞得通红。

    这时,坐在床前另一张简陋铺子上,盘着腿,披着打满了补丁的外衣,托着旱烟杆子抽着旱烟的男人也笑了笑。

    “我说孩子娘,你要给闺女置办嫁妆,置办别的吧,这镯子太精贵了,拿去压箱底有些不划算。”男人用商量的语气,小心翼翼的道。

    闻言,妇人瞪了男人一眼:“你说啥?你这说的是人话不?”

    “咱闺女都快十三了,长得模样也俊俏,一点都不比许大奎家的那个许彩玲差。”妇人忿忿道。

    “为啥许家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踩断,而咱家却无人问津?为啥?还不都是许大奎在外面放了大话,说将来要给闺女陪嫁多少多少嘛!”

    “你呢?你在外面屁的响声都没有,咱家也一穷二白,闺女这眼瞅着都十三了,明年就成年了。”

    “女孩子家要是到了十五六岁还没有出嫁,越往后面能嫁的好人家就更少!”

    “这镯子多好呀,护国大将军夫人送的,谁娶了咱闺女,不仅能得到这贵重的镯子,更要紧的是,还能得到一份荣耀呢!”妇人道。

    男人苦笑,“孩子娘,你这一口一个荣耀,当真打量我不清楚你心里面琢磨的事儿?”

    “我琢磨啥事儿了?”妇人问。

    男人道:“人家护国大将军夫人送这银镯子给咱,是为了偿还今夜咱的招待之情,那是人家不想欠咱人情。”

    “咱收下了这镯子,也就意味着这笔人情两清。难不成你还打算日后让咱闺女和女婿拿着这镯子去护国将军夫人那里再次攀交情,讨恩情?”

    男人的话,一针见血,直接就说中了妇人的心思。

    妇人眼珠儿骨碌碌转了几下,道:“你瞎说啥,我没那心思,人家是啥人,咱又是啥人,要能那么人容易高攀,许大奎和卢氏两口子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了!”

    男人道:“你明白就好,但愿你不是口是心非,不然就真的要碰一鼻子灰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少瞎操心了。”妇人有些心虚的摆了摆手,转过头去。

    依偎在她身旁的女孩子怯怯问:“娘,这银镯子要是卖了,能兑现多少银子啊?”

    妇人怔了下,道:“你问这个做啥?估摸着四两银子是妥妥的。”

    男人也道:“即便把这银镯子融开,也能融三两银子的样子,拿去卖,这做工就更值钱了。”

    妇人道:“是啊,三四两银子是妥妥的,绝对不会低于四两银子。若是说是护国大将军夫人的,指不定县城一些喜欢收藏贵人饰品的有钱人,还会出更高的价格呢!”

    “诶,你这总算说了句到点子上的话了。”男人抬起手里的旱烟杆子指了下妇人,夸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