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坪村。

    杨若晴先离开了书房,留下大志一个人在那里。

    他今天是头一次在满腔的激情上被泼了一盆凉水,现在,他需要时间去思考,去抉择。

    杨若晴走出了书房,往后院寝房去。

    回来的一路上,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若是大志止步于前,满足于眼下的举人功名,守着扬州那些产业便可以度过余生,那他想娶谁都可以随心所欲,要不要孩子也不是那么打紧。

    要承受的压力,无非是来自他父亲那边乡下亲戚们的闲言碎语,以及他舅舅家那边的谴责。

    但他身为举人,背后又有骆家撑腰,根本不需要将那些人的意见放在眼中。

    可如果他有凌云之志,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想要离开扬州那个地方去外面展翅翱翔,那么,他就必须接受杨若晴的规劝,膝下不能空虚。

    正妻不能生养就必须纳妾繁衍子嗣,若是问题出在自己身上,那么他就必须去同姓宗亲家保养子嗣来过继,传承香火,否则仅仅无所出这一条就会让他拉胯。

    “哎!”

    杨若晴轻叹口气,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进了寝房。

    屋子里,王翠莲一抬头看到杨若晴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愣了下。

    “这是咋啦?有啥事儿?”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忧心忡忡的问。

    “棠伢子那边还没啥消息吧?”王翠莲不能的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骆风棠,又问了句,声音比先前还要紧张几分。

    杨若晴看到王翠莲那神情,意识到她误解了,于是赶忙解释说:“大妈别多想,棠伢子没事儿,他好着呢!”

    是不是真的好着,杨若晴自己也不清楚啊,但她希望他一切都好着。

    “那是啥事儿啊?我看你心里揣着事儿的样子。”王翠莲又问。

    杨若晴笑了笑,大志的事,暂时还不能告诉其他人,于是她随便扯了个谎子把王翠莲那敷衍过去了。

    王翠莲是个淳朴,又简单的乡下妇人。

    对子女们这块,基本上是子女说啥她信啥。听到杨若晴说没事,一切都好,她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了地,人也接着开开心心的做她的针线活了。

    她这几天做的针线活是虎头鞋,做两双,做的不是冬天的厚棉鞋,是春天的单绒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