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妈,你那脚边是啥呀?”杨若晴朝那只麻线袋子抬了抬下巴,问。

    大孙氏俯身捡起那袋子摇晃了几下,说:“是我跟你大妈这换的红豆米,这不,马上就要过腊八了,黄毛她们娘几个得回来,大顺子小顺子哥俩就爱吃腊八粥,我给熬上。”

    孙家前面几代人丁都不是很旺盛,老孙头那一代同胞兄弟姐妹一个没养大,就他自个,唯一的堂兄几年前也去世了。

    到了第二代,生了大孙氏和孙氏两个闺女后,就一直无锁出。

    没法子才将长女大孙氏留在家里招婿撑起门户,次女孙氏嫁到了老杨家三房。

    这一回,情况有所改善,留在家里的大闺女生了一儿一女,终于给孙家留下了一个真正的撑起门户的男丁。

    而且大杰还考中了举人,这个时代能考中举人,在学子里相当于已经扭转了乾坤,一只脚踏进了仕途。

    即便后面大杰没再继续求取功名,只在湖光县衙门谋了一份县丞的差事,但已经是属于官家人,吃衙门饭。

    大杰一人便可以养全家,所以黄毛也摇身一变成了官太太,带着孩子们跟着大杰住在任上。

    说到孙家第三代就更厉害了,黄毛肚皮争气,一口气生了两个儿子,大顺子和小顺子。

    “咋?他们娘仨这是提前回来过年吗?”杨若晴又问。

    大孙氏说:“对呀,天冷了,留在那边也不好,月底就过年啦,黄毛上回就捎信说等她回家来备年货。”

    王翠莲笑眯眯说:“俩大孙子回来了,家里就热闹咯,你们也更忙了。”

    大孙氏笑说:“是啊是啊,一个孩子抵十个大人,再忙再累心里也乐呵,看我,这熬腊八粥都有劲头了!”

    大家说笑了一阵各自散去各忙各的,腊月嘛,家家户户都忙。

    若是下雨,那就是待在家里赶针线活,为一家老小缝制过年的新衣裳,帽子,鞋袜。

    赶上天晴,那更不得了,浆洗,晾晒,收拾庭院,劈柴……

    等到了腊月中下旬,便要正式进入忙年的节奏,杀年猪,买年货,打扬尘,熬年糖,磨年豆腐……

    农家的年味永远就是那么足足的,大人高兴,孩子们更高兴,一年到头盼的就是这一个月。

    周而复始,岁岁轮回,一晃眼,父母老去,孩子们长大,新一轮的延续和轮回又将开始,就像那荒野中的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说来也是奇怪,自打杨若晴和骆风棠回村后,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村里闹贼的事突然就消停了。

    一连三天,村里再也没有谁家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