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疯狂摇头,眼泪挥洒了一地:“不不不,我不想,我当然不想,我做梦都盼着我的铁蛋能过好日子,能有出息呀,他毕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啊……”

    这几年她混迹县城这边的酒楼青楼,做的都是欢场的皮肉生意,身体早就被糟蹋坏了,这辈子怕是没法再要孩子。

    铁蛋是她在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就算是畜生,也不会去害铁蛋的,不然她也不会在捎信的时候叮嘱又叮嘱不要让铁蛋过来,因为这里危险。

    至于杨华明,那就对不住啦!

    就算你是孩子爹,但你跟我没血缘关系,我身边能坑的人也没别人,只能怪你倒霉……

    但现在,小娟后悔了。

    “四哥,你走吧!”

    她突然抬起头,这一瞬那目光凝聚在一起如有实质,脸上的坚定和决绝仿佛即将奔赴刑场。

    杨华明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见小娟先是跑到门边,从门缝边张望了几眼外面,接着又去到被封死的前后窗户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最后她才来到床边,在杨华明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掀起床上破旧且烂成一块一块的棉絮,从最底下掏出一只臭袜子,将臭袜子倒了个底朝天倒出将近三两的碎银子。

    她将那三两碎银子一股脑儿塞到杨华明的手里,用力握住他的手,压低声急促的说:“四哥,这是我这些年的全部家当,刚好能买六坛酒,你拿去,你离开这里,往后再也不要过来了,替我,替我好好照顾铁蛋!”

    杨华明低头看看手掌心里的碎银子,又打量着小娟那张早已哭花的脸。

    他感觉这一刻,面前这个女人应该不是在演戏。

    因为她的手在用力,攥得他的手都有些疼,被那些碎银子咯的疼。

    “这就是你说的法子?”杨华明问。

    小娟点头,一脸迫切的说:“那些人很凶残的,我们这里像我这样被他们控制的女人男人不止我一个,不管你想什么法子,但凡卖不出酒,就要挨打,关着你永远不放你出去,四哥你就当是花钱消灾,只要能出去就好了!”

    杨华明并没有接那三两碎银子,而是盯着小娟的眼睛问:“你让我出去了,那你自个咋整?你的钱没了,你拿啥来为自己赎身?”

    小娟愣了下,眼睛里露出一刹那的迷茫,但她却忽然笑了,耸耸肩说:“我横竖都这样了,赎身不赎身的也不打紧……”

    “你不赎身,是要继续留在这里,帮他们卖假酒?”杨华明又问。

    “若是下个月你又没完成他们交付的任务量,也找不到像我这样的傻子来让你骗,你咋整?被他们活活打死吗?”

    小娟仰望着杨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