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算是清水衙门,但也没那么清。毕竟手里还握着入学名额呢么。

    高官显贵的孩子,肯定是都能来的,因为可以查的过来。那么自然而然的,剩下的位置就变的十分紧俏。不为学习,就为了二代们拍拍马屁,结识一些人脉关系,那也是好的嘛,谁去国子监学习啊。

    而国子监的要求,是七品官以上,那人数可太多了,莫说是正经的监学名额,就是旁听的名额都很贵。那么在这个过程中,监学的这帮官吏自然就有了机会赚些钱。再加上跟账目上动一些手脚之类的,小小拿些钱贴补贴补,毕竟东京居大不易么。

    他们既然早就知道了王言要来国子监,也知道王言有查账的爱好,为什么不早早的补上亏空?因为他们认为今时不同往日,以王言如今的地位,应该不会再跟他们计较那一些,他们寄希望于王言不会查账。没有人甘愿,已经入袋消费的钱,再拿出去。因为好花不好还,花钱容易攒钱难。

    但现在王言上来就说要查五年的账给国子监改善伙食,重点显然不是在改善伙食上,而是在于‘五年’。也就是说,五年以内,在国子监任职过的人,哪怕动了一文钱,王言都要把人给抓了。

    他们知道,王言除了爱查账以外,还爱扩大打击,爱抄家。也就是说,但凡他们贪了钱被王言查出来,王言一定会找理由把他们的家都给抄了。这是众所周知的,王言最拿手的敛财手段,格外的高效。

    而且王言在京中也不缺人手,毕竟更加众所周知的是,军巡院至今为止还保持着强硬的执法作风,一个个威武极了。说不好听的,外城比皇城的治安都好……

    所以他们害怕了。

    见他们想说又不敢说,甚至有的心理素质不够好的人已经打起了哆嗦。王言笑了笑:“百贯以下不用还,剩下的,十五日之内交到账上。散了吧。”

    说罢,王言一挥手,带动着宽大的袍袖抽动空气,啪的一声脆响在院子里回荡,好像抽到了在场众人的心头。

    摆手让跟着他的主簿去整理账簿,王言带着小栋梁在衙门里以及隔壁的学堂,到处的转悠着。

    “阿郎,国子监就是不一样,你看那些贵公子们听那老夫子讲课,听的多认真啊。坐的也规矩的很,挺的真直。”

    站在学舍的窗外,小栋梁看着稀奇,给这些权贵的二代们相当高的评价。

    王言好笑的摇头:“哪里是他们认真,你看看这一屋子的人,包括那老夫子,有几个不是目光往咱们这看的?”

    小栋梁观察了一会儿,嘿笑一声:“感情都是演给阿郎看呢啊。”

    “走了。”

    王言背着手,晃悠着离开。小栋梁撇了撇嘴,表示了他的不屑一顾,跟上了王言的脚步。

    官吏们都排队站好了,何况是这些学员呢。

    如同盛长枫对王言的惧怕一样,这帮学子跟盛长枫没什么不同。王言做军巡使的时候,这里甚至只有那么几个人上课,剩下的都被带走了。

    七年过去,他们一部分死在了汴京周边的工地,更多的,是死在了西北,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即使活下来了,也不如死了,他们不好活,又没有死的勇气,已是成了行尸走肉……

    所以如今王言主掌国子监,这些学员当然要老老实实的,不敢突出,就怕不小心把自己,把家族给突没了。纵然是皇族也不敢跟王言找麻烦,毕竟王言办过的皇族太多了。

    他们的名字都登记在册,虽然有个别退学的,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在的,他们甚至连病休都不敢,这就是‘王言’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威慑力。

    在这里老老实实的,是他们的明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