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尚未瞳曚,外间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撞击声。

    尚芙蕖本来睡的迷糊,猝然一个激灵。想起自己现在已经身在皇宫,而不是还在家里当大姑娘。赶忙掀开被子爬起来,准备侍候皇帝去早朝。

    寝殿里还是黑魆魆的,伸手不见五指。

    她点上一盏灯,腹诽皇帝这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起的比鸡都早!

    “陛下。”

    侧榻本该是留给守夜的宫人,没有什么幔帐,一览无余。少年天子面对着墙里,散开的墨缎似的长发一半压在肩背下,卷着被子睡得正沉。

    尚芙蕖试探性轻唤一声,“陛下,您该起身了。”

    他应该是听见了。

    攥在被角上修长的手紧了紧,却没动弹。

    尚芙蕖:……

    居然是个会赖着不起的。

    寝外铜铃又响起第二阵,她深吸一口气,干脆上手。

    “陛下,今日是您头一次留寝。要是早朝迟了,恐怕会惹来争议。”而争议的第一个,她这误君王的就逃不掉一顶妖妃高帽。

    所以,这是两个人的事。

    估计没遇到过这般大胆的。她只推了下,对方眉心便淡淡蹙起,猫一样不快地往里躲了躲。

    浓长睫羽微动,最后还是睁开眸子。

    印入眼帘的,是相处一宿尚且陌生的少女面孔。她穿着昨日那身裙裳,简单梳洗过一番了。此刻盘起的黑亮发髻上,颤珠蝴蝶随美人垂首晃动双翼。

    “臣妾伺候您更衣?”

    经过一晚,她也摸出些这位年轻天子的边角。

    他不喜女子触碰。

    先前被拒过一回,所以尚芙蕖这次只问,没有主动上前。

    果不其然。

    陆怀看了她一眼,语气沉静道,“你昨晚劳累,还是歇着吧,让齐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