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开箱的娘家客,吴家大院里复归宁静。好在老海怪平素在村里,人缘也是不怎么好,村里也没什么好事的年轻人来闹洞房。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老海怪心急火燎栓上大街门,回到上房。
这一天忙的,从大清早就没得闲,迎亲,接亲,招待宾客。家中没有别的帮手,里里外外,全靠他一人。折腾了大半天,连新娘长得什么模样,他都没功夫看看。
中午把新娘领进洞房时,他曾想揭开新娘的盖头看看,叵奈新娘家来的一群娘儿们,要借机捉弄新郎,老海怪及时看出了苗头,借口要出去招待客人,趁机溜掉了。
在外面给客人敬酒时,新郎心里还嘀咕着,新娘到底长得什么样呢?现在客人走光了,老海怪急得忍耐不住,把街门关好,大步流星到了上屋,推开洞房的门,贼眉鼠眼地往里挲摩。
急性的新娘,长时间不见新郎来给她掀开盖头,眼见天色将黑,心里着急,自个儿把盖头掀起,这会儿刚好在炕上铺被褥呢。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心里虽有些慌乱,还是忍不住大胆地往门边望了一眼,正好和新郎的两眼对上了光。
新娘长得挺俊俏,身材中等,也算丰腴,大眼睛,水汪汪的,看人时波光闪闪,双眼皮,眉毛细弯黑长,不像是刁蛮之人,胖乎乎的圆脸上,一对浅浅的酒窝,皮肤也不黑,今天上了妆,显得越发白净。
老海怪看了个满眼,打心眼儿里喜欢。
只是一小听父亲和爷爷说,女人这种东西,得当牲畜养着,听打不听哄,老海怪担心现在给了新妇好脸色,会让她蹬鼻子上脸,往后就不好管教了。想到这一点,新郎便把高兴藏进心里,脸上装着一本正经,在屋里转悠了一会儿,也不说话,欠着屁股,在炕沿上坐下。
较比老海怪,新娘此时的心里,就没那么高兴了,洼凉洼凉的。
刚才第一眼看见新郎,新娘居然吓了一跳,差点没喊出声来。
这人,长得太丑了!厚嘴唇子,吊梢眉,斗牛眼,一脸厚实的皮肉,活脱一个打家劫舍的强盗。
当初刘老三老婆到她们家里提亲时,光说这人如何如何能干,又如何如何会过日,就是不说这人长相如何,只说长得也不糙,眼面前看来,这哪里是不糙呀?简直太糙了,媒人的嘴,真的是一尺水,三丈波,信不得的。
只是如今已嫁进了人家的门,已是烀烂了的猪头,新娘心里只好暗自叫苦不迭,埋怨刘老三老婆坑了她。
转念又想,自己是顶着寡妇的名声嫁来的,再看这家的房子和大院,又觉得刘老三老婆说的,也靠谱,便相信所有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只好认命了,便藏起心里的不快,转身下地,去给新郎打来洗脚水。
“拉倒吧。”新郎嘟囔道,“昨儿个,俺洗过了。”
这吴家沟一带的人家,平日除夏季天热时,到河沟里洗个澡,通常正规的沐浴,也只是在出生后有那么几次,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正式的沐浴了,至到死。
听新郎的意思,是不想在新婚之夜洗脚了,新娘也就不觉奇怪,转身又把水端走。
新娘藏着心里的不高兴,新郎藏着心里的高兴。二人强掩饰着各自的心情,坐在炕沿边,相互也不说话,坐了一会儿,看看天色已晚,新娘先自己上炕,钻进了被窝。新郎见新娘已躺下,也学着样儿,上炕睡下。
二人各自躺下,保持着相应的距离。
说来也怪,从前,老海怪一个人躺在炕上,每天夜里,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能有一个女人躺在他身边,和他一块儿做些什么,有时甚至会想象出一些手段的细节,至到把他折腾得筋疲力尽。
如今真的结婚了,真的有一个鲜花儿一样的女人,躺在他身边,他反倒有些不自在了,像馋猫吃螃蟹,不知从哪儿下口,心里急得迷离摸嘞,手脚却像被绳子捆住了,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倒是身下那东西实在,不知装羞,这会儿正……
眼瞅大半夜要过去了,老海怪还是缺少足够的勇气,便试着用脚去碰了一下新娘,见新娘没什么动静,就又碰了一下,又碰了一下,却老也不见新娘和他呼应,而身下那东西却硬得让他浑身难受,老海怪到底忍持不住,掀开新娘的被子,翻身跨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