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家人都到齐了,老海怪媳妇招呼了一声,“吃饭吧,再等一会儿,菜就凉了。”

    一家人听过,各自拿起筷子,低头开始吃饭。

    三个新媳妇,头一遭端婆家的饭碗,都有些怯生,只拿筷子头夹菜,而且只夹自己身前的菜,小口咀嚼着。

    老海怪媳妇看出,新妇们都有些装假,便不住地在一旁劝菜。

    新妇们都一个劲儿地说,“好,好。”却又都不肯放开肚皮来吃,忸忸怩怩地,只吃过一点儿,就推说吃饱了,放下碗筷。

    眼看新妇们都装假,老海怪便也不肯太随便,只吃了一碗饭,差不多就是个半饱,也推说吃饱了,放下饭碗,从炕头下来,到院子里察看帮工们收拾酒席上的东西。

    草台班子的人吃过饭,在猪圈上拆卸了戏台,打点行装。

    一切收拾妥当,老海怪照例给了赏钱,一班人马道了声谢,把行装搬到车上,告辞离去了。

    掌勺的大师傅吃过饭,收拾好灶台,向老海怪讨了工钱,装着自带的炊具回去了。

    这边老海怪一边抽烟,一边指挥帮工们,把从邻居家借来的摆酒席用的桌凳,送还邻居。

    帮工们都是吴家沟的邻居,通常也不给什么工钱,只管他们一顿酒席罢了。

    看看酒席上的一应什物都收拾妥当,帮工们就告辞回家去了,临走时,老海怪也不忘记给每人发一支纸烟,说些客气话。

    天将擦黑,吴家大院复归寂静。

    老海怪回家换下新衣裳,换上平日干活儿的衣服,到马圈给牲口添了草料。

    新婚的小夫妻们,这会儿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女儿女婿也在收拾自己的行装,打算明天一早赶回家去。

    老海怪媳妇冷丁想起了什么事儿,开口问女儿道,“荣子,今年过年,倷打算初几回家?”

    “初二呗。”女儿说道。

    “那,倷打算在家里住几天?”母亲又问道。

    “一天呗。”女儿说道,“初三初四,俺婆婆家里有客人,俺老婆婆一个人忙不开,我得给她打个下手。”

    母亲听过,寻思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初二,就不稀回来吧,等初五六再回来拜年吧。”

    “那是为什么?”女儿福荣有些不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