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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沙……

    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

    两个少年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满头大汗。正因为天气热,室外没有人,这里是最适合单独说话的地方。

    “大树,原来你真的是Gay喔。”林颢感叹道。

    尹树把北冰洋汽水的玻璃瓶贴在脸颊上,眼睛向上看着树荫之间的缝隙:“什么叫‘真的是’?”

    尹树性格开朗,舍得花钱,常常和大家一起聚餐、唱卡拉OK或者玩桌游,但在学校里从不参与男同学之间挤来挤去、互相坐在对方身上嗯嗯叫的游戏,也很反感别人随便上手摸他。

    “他们说你是包袱重,我觉得不太一样。”林颢说。

    “所以呢?”尹树笑了两声,“特地叫我出来,不会是要跟同性恋划清界限吧。”

    “冤枉啊大王!我只是好奇。”

    “好奇?”

    “老小他们在群里天天玩梗,你不觉得生气吗?”

    “为什么生气?”

    “地图炮嘛。”

    “那群我没怎么看,”尹树说,“再说,别人嘴上说什么很重要吗?以后指不定谁给Gay提鞋呢。”

    林颢撑着下巴,盯着尹树的球鞋看。在学校里,每天都要穿一模一样的校服,只能在手表、手机和鞋子上看出区别,尹树就是那种常常换新鞋的人。

    “大树,你以后会变成霸道总裁吗?和豪门小姐结婚,然后对乔老师说:‘我要一个能生孩子的人做我太太。你要么就这样没名没份留在我身边,要么就滚。’……这种?啊啊操你妈尹树不要对着我咳嗽——”

    刚喝进嘴里的汽水喷了出来,尹树手忙脚乱伸手去挡,林颢从长椅上一跃而起,站得远远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抽纸递给他。

    尹树毫不客气地接过纸,擤过鼻涕后,鼻腔里还残留着橙子汽水的味道。

    “你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啊?”

    “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林颢坐回温热的木头长椅上,像以往那样顺手想拿尹树的汽水来喝,指尖快碰到潮湿的瓶身时,顿了一下。尹树的眼珠转过来,看着他,笑着说:“喝了我的汽水就会被传染同性恋。”

    林颢朝他做了个鬼脸,一把抢过汽水,挑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一阵风吹过,头顶枝叶婆娑,耀眼的光斑在地上晃动。天气又闷又热,风也是烫的,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后背就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