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两年里他每日在生死边缘徘徊,也懂了生死离别的苦。

    宋良玉的这一声‘落落’让叶瑶光的眼睛里泛起水光,她仰起头用力眨了眨眼将情绪压下去。

    她再看向他时用笑容掩盖住了一切情绪。

    “胖玉,你可知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她平静得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反倒是宋良玉神色凝重,时不时低咳,却还是应声了。

    “咳咳……在凤安郡与你重逢后我曾问过母亲,她只说你出身高贵不许我多问,后来我又问了父亲,他虽未明说,但告诉了我一些旧事,关于先太子及薛家的,你的身世我隐约能猜出一二。”

    他所知又岂止一二。

    她自嘲道:“为了活命不得不易名换姓顶替别人的身份过东躲西藏的日子,这算哪门子尊贵,到头来仍摆脱不了作为棋子的命运,由人摆布。”

    平日里两人斗嘴习以为常,却少有如今日这般交心的时候,如今她再提过往云淡风轻,实则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他了解她,亦懂她。

    “你有事瞒着我。”

    宋良玉静下心来不必多做思考察觉到她犹豫了。

    叶瑶光没有否认或刻意掩饰,伸手抚上他的眉眼,温柔得好似情人间含情脉脉的亲昵,“当今陛下有意将公主下嫁左相家的嫡子柳容谨,曾召祖父入宫商议,祖父觉得不妥便提出异议,暂缓了赐婚,可天子既已起了赐婚招婿之心,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

    宋良玉脱口道:“陛下为公主与那柳容谨赐婚与你我何

    干,你为何……”

    话到一半,他忽然想到什么,情急之下挣扎着要起身,她伸手扶他,待他坐起身,她又抓过被子将他整个人裹住,怕他受凉。

    宋良玉从震惊中慢慢平静下来,低首轻咳,喘着气,“陛下是打算与你相认,接你回宫,有意让柳容谨尚驸马,借此让左相有足够的底气与国舅抗衡,平衡两方势力,而柳容谨至今不知你的身份。”

    诸多纷扰,权势纠葛,他比她更清楚,柳家想要得到可不仅是驸马之位,叶家虽退出朝堂多年,但影响力不容小觑,如今百官之中有不少是叶老大人的门生。

    柳容谨对驸马之位志在必得,不知她真实身份却还对她示爱,其实是想得到她身后的叶家的支持,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后宫嫔妃争宠斗艳,朝堂之上百官拉帮结派争权斗势,曾经国舅一派独大,这些年左相一派势力壮大渐渐已能与国舅一派抗衡,这是天子愿意看到的。

    宋良玉虽不涉朝堂之事,却并非对朝局一无所知,皇室一脉子嗣单薄,当今天子膝下活下来的只有二公主与三皇子,二公主心智不全,三皇子亦是早夭之相。

    她的身份终究是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