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戏班打出了名气,作为台柱子的莺歌不用像之前那样辛苦,每天最多唱三场。要是戏班接连数日被请去唱戏,一般唱两场就够了。

    刚才他已经唱了一场,倒是不急着再登台,于是就陪秦笑笑聊起来。

    虽然相识的时间不短,但是两人对彼此算不上了解,也就没有太多共同话题,聊完戏曲方面的事就开始冷场了。

    秦笑笑是个化解尴尬的高手,主动说道:“如今吉祥戏班在乐安一带成名,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在京城听到的戏了。”

    莺歌一听,脑海里瞬间浮现起不好的画面。他敛去眼底的异色,摇了摇头:“京城藏龙卧虎,吉祥戏班很难出头,班主也不愿凑这个热闹。”

    哪是黄班主不愿凑这个热闹,十年前他就想让吉祥戏班在京城占据一席之地,于是带着年仅十六的莺歌前往京城找门路,意图靠他走捷径。

    没想到门路没找到就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最终被迫退出京城。之后,更是靠着莺歌身后的靠山,吉祥戏班才能在乐安一带打转,不然早就被打压下去了。

    其中的种种,莺歌没有明说,秦笑笑自然不知道,只是对爱财又势利的黄班主居然没有这份野心而感到意外。

    她看着面前身形瘦削,比女子还要纤细几分的人,好奇的问道:“莺歌想成为红遍天下的名角吗?”

    莺歌一愣,惑人的桃花眼里透出一丝疲倦,又隐含着期待:“只愿有朝一日能脱下这身戏服,寻个世外桃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入戏班非他所愿,登台唱戏亦非所愿,他摆脱不了当戏子的命运,却不愿继续沉沦下去。

    秦笑笑不解:“既然不愿,大可以离开戏班,过想过的日子。”

    莺歌苦笑:“笑笑姑娘,我与戏班其他人不一样,我五岁那年被老班主买来,如今卖身契在班主手上,如何能离开。”

    秦笑笑若有所思,心底那份天然的善意冒了出来:“凭功底和名气,给戏班带出个台柱子不难,想来黄班主也会乐意。”

    莺歌快三十了,就算看起来年轻还能在台上唱十年二十年,也总有年华老去唱不了的一天。以黄班主的为人,不早做打算,早晚落个被戏班扫地出门的下场。

    秦笑笑的提点,让莺歌眼睛一亮。他以为这辈子生是戏班的人,死是戏班的鬼,竟是没有想过能用这种交换的法子离开戏班。

    黄班主的小女儿有几分天赋,把她带出来不难,想来黄班主乐见其成,且不会对她下手,把她往火坑里推。

    莺歌心里有底了,整个人焕发出别样的光彩,起身朝着秦笑笑深鞠一躬:“笑笑姑娘,多谢!”

    秦笑笑摆了摆手,让他不必客气。

    有了脱离戏班的法子,莺歌心底的阴霾也散去了大半,情不自禁的对秦笑笑说起了自己幼时的一些事。

    秦笑笑安静的听着,没有随意发表意见,只觉得莺歌确实是个值得相帮的人。

    半个时辰后,林幼兰依依不舍的离开戏台,同秦笑笑往家里走,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分享着她看戏的心得体会。

    末了她崇拜的说道:“表姐,太厉害了,竟然认识人家戏班的班主,还能带我上戏台看戏,让美美她们知道了,肯定羡慕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