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远猛然起身,当机立断:“来人,今日,我沈清远,以两朝元老之名,施先斩后奏之权,方才兵部尚书桓林出言不逊,陷害王侯,速将他捉拿,以儆效尤。”

    “你敢?”

    叶子轩尚在堂上,闻言立马拔了剑,直接架在了桓林脖子上,“桓大人,得罪了。”

    “我也是朝廷命官,兵部尚书,你敢拿我?”

    叶子轩嗤笑一声,道:“天子脚下,莫非王土,今日桓大人所言却又陷害忠良之嫌,卑职得罪了。”

    …………

    武帝如坠噩梦,眉头紧锁,额角的汗未散尽,又渗了出来。

    赵权给他擦拭干净又换了块湿巾覆在额头上,俯身听着武帝呢喃。

    “都要害朕……你们都要害朕。”

    赵权唤着他:“陛下,陛下醒醒,梦魇了,您醒醒……”

    武帝听不到他的呼唤,他还陷在北疆的雪地里,长箭刺破盔甲,直戳在膝盖上,脸颊上躺着的都是阴郁,汗水流过,只给那阴沉的脸颊雕刻的更加清晰深邃,盔甲之下映着的眸子凶狠无比,仿佛过一个人就要被射杀一次。

    贤王提刀挡在了他身前,他双目通红,撕下衣服就往武帝膝盖上缠:“我来晚了。”

    武帝借着布料捂着伤口,疼痛都咽了下去,他压抑着声音看着他道:“不晚。”

    一切都不晚,那些一起风餐露宿,排兵布阵,一致对敌的日子,总是会在他梦里循环,他不想怀念那时候的自己,更不想回忆起他们一起击退的外敌。

    那是需要遗忘的回忆,忘记了,也让他感觉自己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混沌中,武帝听到了他们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仔细聆听,那每一声都像是无尽的责备。

    “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们是兄弟啊。”

    “这皇位就是那么好坐,竟叫你也蒙了心,你且看看这江山,这天下,都是谁陪你一路打下来的,弑兄夺位我们陪你,刀山火海也替你闯,到头来兄弟情深抵不上皇朝权势,乱世纷争,你可睁眼看看,谁才是能助你一臂之力之人。”

    “醒醒吧。”

    “皇上手上染尽了鲜血,不是佛能渡之人,您还是请回吧。”

    殿外一道闪电劈开了雨夜的黑幕,紧接着雷声震天,武帝猛然坐起来,他喉间滚动,半晌后大喊:“赵权,扶朕起来,朕要去皇陵,朕要渡已。”

    冷风吹着寝殿内的珠帘,殿外是瓢泼大雨,夜幕里,赵权只是站在那儿,却没有上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