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哥,他们这就走了?”岸上一个脸上刀疤狰狞的男人看向为首的人,问道。

    王森看着童新几人趟水离去的身影,默不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松下手里的石块道:“搭棚吧,今晚总不能还睡在石头上。”

    昨晚他们一行人来到这里,只来得及升个火防野兽,天就黑了,就这样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又睡了一晚,反正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睡了。

    “他们几个是什么来路?别这里又呆不了两天又得走吧?”瘦高个一脸郁闷,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担心。

    王森闻言也是一顿,往身后又看了看,他们已经走远了。这一年来,他们一路南下,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每次以为摆脱纷乱,可以安定下来了,但是总是住不了几天就被人赶走,他是真的累极了。

    “唉,刚刚那两只大白鸭……”一个跛腿男人一瘸一拐地往回挪,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已经一年都没有吃过饱饭了,更何况肉?从他们跑出城的那天起,就没沾过荤腥。

    “拐子,别惹事!”王森声音一沉。

    “好好好,我不说。”他遇上王森的时候就已经瘸了,遇上王森的时候,他正被一群乞丐殴打,抢别人施舍给自己这个瘸子的半块馒头。

    一个逃难的,要名姓有什么用呢?别人都叫他瘸子或者拐子,他也就跟人说自己就叫拐子了。

    王森说起来也不过是他们这波逃难大军的一员,只是他遇事冷静,又会说话,时不时的难民之间有什么矛盾,他也能帮着调解开,不知不觉地大家都听他的了。

    王森一行回到了山脚下,几个瘦弱的女人和孩子围着火,煮着汤,上山捡树枝茅草的人已经回来了,开始三三两两地搭着草棚。

    童新一行也回到了大寨。

    “那两蛋别碎喽!那可是金蛋呢!两只蛋就是两只鸭,鸭又生蛋,蛋又生鸭,无穷尽也!”童新卖弄一番,交代老幺照看好母鸭和蛋就去找莫弃去了,他得好好跟他说说外面来人的事。

    “弃大哥——”童新一迈进了大门,就扯开嗓子嚎。

    正在灶房跟仆妇做饭的月儿听见他的声音忍不住皱眉,家里哪个不是老老实实,就他毛毛躁躁。

    “诶,月儿,你在啊,今天咱们有口福了!”说着指着大元手上的大白鸭,嘿嘿道:“一会儿把它炖了!放点蘑菇,诶呀~”童新想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月儿见不得他那样儿,嫌弃地扭头,他的沉稳只是有时候,大部分时候都跟个小孩儿似的。

    “弃儿出去了。”祭司闻声从院内出来,这两年收成好,他的脸圆润了些,人看起来也慈祥了些。

    “族长,河上游出现了一伙儿来历不明的人。”童新敛去嬉笑,一脸严肃地道。

    他喜欢称呼族长,不喜欢叫祭司,这名头总能让他想起命悬一线的恐怖场景。

    祭司一脸惊讶,“嗯?”地一声抬眸看向童新,从他出生以来,从没有见过大寨以外的人,除了童新,他没有童新那般警惕,笑道:“你不也是来历不明吗?”

    童新一噎,确实他到现在都说不清楚自己怎么来的,不过他还是劝道:“还是谨慎点好。”

    一无所知,往往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