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宛琼长得高,平日走在大街上与一些男子也不相上下,今日为了去北城门,特意穿了一身行动方面的短上装,更是衬的她身材秀颀如青竹。

    可六皇子身量更高,贺宛琼站在他身旁,反而显得格外娇小。

    六皇子乘坐的马车十分低调,除了特别宽敞之外,素色的车棚和京中其他人家似乎没什么不同。

    可贺宛琼走过车夫的身旁,注意到了他抓住马鞭垂在身侧的右手,露在袖口外虎口有着一层粗糙的老茧,太阳穴也微微鼓起。

    “贺姑娘请上车。”车夫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翻过来的掌心是长期练武留下来的痕迹。

    贺宛琼的目光从他略微内扣的肩背略过,确定了这绝对是一个功夫不亚于羽林卫统领的高手。

    “那是本王的贴身侍卫。”

    两人连同香梅和方小子一起坐在宽敞的马车里,六皇子率先打破了安静:“本王回京不久就遇到了刺杀,行事不好太过招摇,为了不让父皇担心,只能让侍卫寸步不离的跟着。”

    “王爷的安危至关重要,身边是要有人跟着。”贺宛琼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六皇子是在向自己解释。

    “还望贺姑娘不要觉得有侍卫跟在一旁扫兴就好。”六皇子无奈地推了一下脸上的面具:“自打父皇见过本王的伤之后,就恨不得派十个八个侍卫每天跟着。”

    贺宛琼的视线不自觉的停在六皇子的脸上,那块金属面具很好的将大半张脸包裹了起来,可边缘处仍能看得出一些狰狞的伤疤。

    “王爷的伤在脸上……”贺宛琼开口之后立刻顿住,赶忙冲着对方行了个半礼:“是民女失言。”

    王储若是容貌被毁,或是肢体残缺,就意味着远离大位。

    虽说庆吉帝早早地立下了太子,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皇子没有登上高位的机会。

    只是六皇子容貌有瑕,这个机会怎么也轮不到他。

    “不是什么大事,”六皇子摆了摆手,不在意的敲了敲自己脸上的面具:“本王对那个位置没什么想法,留了疤也不耽误本王做一个闲散王爷。”

    “还是说贺姑娘如姑姑那般,只愿意和容貌秀美的人相处,”六皇子弯起嘴角,促狭的的眨了眨眼睛:“那本王可就不敢再去将军府拜访了。”

    贺宛琼不知怎么脑海里出现了钟平乐那张脸,对方对容貌的看重程度那真是京城皆知,连公主府中洒扫的下人都个顶个的清秀俊朗。

    她忍不住笑了,这才抬头好好地端详六皇子。

    这还是贺宛琼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去看这个神秘的六皇子,上次匆匆一面,她只觉得对方身形和三千很像。

    现在她仍然这么觉得,但是六皇子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却与府中那个沉默内敛的小奴隶截然不同。

    贺宛琼想起雪停那夜,三千说的话,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