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一听便喜出望外,“真的吗?那这就不是水痘了?”转头又跟牙行的人说道,“您看,这夫人说我家小草不是水痘!能不能不赶我们走啊?”

    牙行的小厮哪里能信,开玩笑,这女的看着也不过是普通小富人家的妇人,哪里懂这些?该不是为了安慰这妇人瞎说的吧?其中一个小厮就道,“她说不是就不是啊?她又不是大夫,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叫你走就走吧,莫要再纠缠了。”

    闹了这么一出,刘大志他们也不想再多留。喊小厮牵来了骡子,就上车准备走了。可唐晓晓看到那妇人远远的看着他们,也不说话,抱着孩子突然跪了下来,向他们磕了几个头。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刘大志开口问道,“这孩子真的没事?”

    “大概率没事,现在也没...那啥,我也不是很吃的准。九成把握吧。”唐晓晓想说没化验单,不过小武也在,就只能含混过去了。

    看着那母女两人,刘小月哀叹一声,哎,苦么是太苦了点,身处这样一个世道,带着一个女娃的妇人,要怎么生存下去的确是个问题,“要不,咱们问问她什么情况?”刘小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刘大志和唐晓晓其实也有些于心不忍,便招手让那妇人过来。

    那妇人见状,起身快步走到了唐晓晓他们骡车前。

    唐晓晓下车,问那妇人,“您怎么称呼?”

    那妇人低头道,“回夫人,我家当家的叫郑大富,家中排行老四,您叫我郑老四家的就行。”

    怎么又来个老四?唐晓晓嫌又要搞错,便问,“还能叫个别的吗?”

    那妇人微诧,试探的问道,“我娘家姓方,要不您叫我方氏?”

    “行,方氏好。你们家就你和和这个小娃娃吗?”唐晓晓问道。

    方氏摇头,“我家男人和儿子还在牙行,刚刚我们被赶出来,他们俩急的追出来,被牙行的人牙子绑回去了。”说完,又开始无声的掉起了眼泪。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唐晓晓继续问,“那你们怎么会在牙行的呢?”

    于是方氏就把自家的经历一一道来。

    他们原是本县某家富户家的世仆,去年蝗灾,那家富户家损失惨重,又正逢那家的儿子考取了功名,到别处为官去了,他们就举家搬迁了。

    原本这儿的农田庄子那家人家都还留着,可说是住了一年,觉得还是那边好,过了夏收就把农田庄子都给卖了,本来他们都是庄子上的人,不过后来接手庄子的东家只留了一半人,另一半就都发卖了,他们就属于被发卖的一半。其实本来新东家是想留下郑山富和他儿子郑夏的,但是他们一家不想分开,便求了新东家把他们一起发卖了。

    可事与愿违,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一家人,因为小女儿小草突然发了疹子,被牙行请来的铃医说这是水痘,牙行一听这还了得,便把孩子和方氏一起赶了出来。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唐晓晓让方氏稍等,回到车上与家人商议,要不就买了他们算了?

    他们来不就是为了买人?反正遇上了,那就接受命运的安排呗?

    三人一致通过,那就这样吧,唐晓晓拍板,就买这一家吧。

    怕牙行里的人对方氏母女有忌惮,便留了她俩在骡车这里等,刘小月也不用去了,看好车就行,刘大志夫妻重新返回了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