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刘逵渐行渐远的背影,雷啸云与青儿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这个三当家的,对小六子倒还情深意重。小六子能遇上这样的寨主,或许也算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青儿感慨地说。

    “有时候,责任比感情更重要。或许他并不是很想为小六子报仇,而是不得不为他报仇。和他打斗的时候,我总是能从他的勇猛中感到几丝无奈和犹豫。当然,或许是我想多了。”雷啸云道。

    “其实说到底,他也是一个直爽的汉子。只可惜,寨上的兄弟们龙蛇混杂,怕是有一天他的这些义气反而会害了他性命。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时候果真半点由不得人。只愿他,这一路无惊无险才好。”青儿幽幽地说。

    “是啊,当初小六子假扮郎中,被我发现身份后,好不容易逃走,以为自此侥幸逃过一劫,谁会想到居然又会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暗算。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说不定哪一天,很多人都会在突然间遭受像小六子一般的命运。”雷啸云并非同情小六子,但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在今天便成了一具尸体,并且须臾就摆在了眼前,这种突然的变化,还是让他不由感慨万端。

    自己本来也有一个还算幸福的家庭,爸爸虽然严厉一点,但对自己还是关爱有加,娘想必也是属于温柔善良的那种人,但是也就是在意想不到之间,没有了娘亲,爹爹此刻也还只是留着一口气。虽然经过青儿的治疗已大有好转,但谁会知道唐雨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爹爹他会不会也突然离去?想到这里,雷啸云突然感到一种纠心地痛。

    他突然觉得,很多人,不论生前不可一世,还是碌碌无为,最后的归宿,都不过是一寸之地。

    就是自己,此刻也是活生生,但江湖如此险恶,谁又会知道自己下一刻的命运如何。就在开始,如果自己真的不是刘逵的对手,说不定早就成了刘逵斧下之鬼了。

    身处江湖,每一刻都无法预料。明天和意外,究竟谁会先来,谁又说得清道得明?

    而青儿却在想着师傅前段时间还是精神矍铄,意气风发,而如今却阴阳相隔,连一个碑都不曾立,再又想到这位小六子,机关算尽,也终究丢了性命。也不由感叹事态无常。

    两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各怀着心思,一时无语。

    想到青风寨素来与江湖稳各大派毫无瓜葛,且早听说青风寨决不收留各门派中人,而小六子却曾亲口说自己是唐雨的手下,如果小六子说的是真的,难道青风寨还隐藏着其他唐门中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在青风寨又会是什么目的?雷啸云心中疑云重重,便率先打破沉默,向青儿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青儿静静地一边走一边听着,等到雷啸云说完,也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小六子既然曾用过索魂镖暗算雷大哥,且手段卑劣,其风格与唐雨相差无几,想必定然和唐雨有着莫大的关系。可能现在仍是唐门中人,或许是唐雨派来的,也有可能是被唐门逐出的。”

    “只是好像唐门中若有逐出之辈,应该会过得如过街老鼠吧。唐门的各种酷刑,足够让每个唐门中人望而却步。而且似乎唐门也很少逐出什么人,若有叛逆之徒,也应当早被唐门处决了。而从当初小六子的神态,好似对唐雨依然尊敬有加,可能不属于后一种。”

    唐门以暗器闻名,自然对判逆之徒会毫不留情。想必以小六子目前的武功,也根本没有资格去叛逆。以唐雨的性格,必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青儿点点头,表示对雷啸云说法的赞同,继续说道:“想刘寨主看似耿直之辈,必定不会做出违反寨规之事,可能他并不知道小六子便是唐门中人。现在小六子遭人毒手,看来青风寨与唐门对这件事都不会善罢干休。”

    雷啸云点点头,表示完全同意青儿的说法。小六子的尸体被人刻意摆上客栈附近,可能暗中下手的人的目标与客栈有关。小六子若真是唐门中人,唐门中人不应会向小六子下手,如果不是唐门中人暗中向小六子下的手,那只能说明这暗中下手的人要么是想挑起唐门与青风寨的事端,要么是想挑起唐门与振天镖局的事端……

    “但是,挑起这些事端的最终目的又会是什么?”青儿忽然问道。

    “或许是青风寨,唐门,振天镖局的仇家?”江湖上那种复仇的事情几乎每天发生,为了在江湖中立足,一个门派在无形中树立了多少仇家,相信也没有人能真正清楚。雷啸云当然首先想到的是复仇。

    事情像一团乱麻,叫人理不清头绪。雷家虽自觉堂堂正正,为人处事无愧于心,但是如果在无意中开罪了什么人,也是未知之事。

    只是以暗中之人的实力来看,大可以像刘逵一般光明正大地向他雷啸云挑战,根本无须玩太多的手段。如果真是简单的面对面复仇还好,至少还明白地知道对手是谁。怕只怕,这里面会还有着更大的阴谋,而背后的人也一直躲在暗中,不愿轻易露面。如果那样,小六子不过成了他人的一个小小的筹码而已。对方还会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爹爹已是个需要人随时照看之人,张伯虽武功也的确不错,但终究年事已高,而自己江湖经验尚浅,如果这个暗中的人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的话,自己倒真不如该如何应付了。

    光是刘逵的青风寨就可能让他雷啸云忙得够呛,一个人要树一个仇人轻而易举,但是,要冰释一个误会,有时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