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晚拿了那朵蔷薇,在发间寻找着合适的地方插戴:“他们家谁都能说自己可怜,就唯独他宋大人,没什么好可怜的。”

    这之后一连三日,晴天大好,元月晚却也未曾踏出过竹里馆一步。倒不是病了,她忙着收拾行装,要赶在五月初五端午节前,去她外祖母家过节。

    三日后,宋金玉来了。一进竹里馆,她就看见那晒了一院子的书,要不知道的,恐怕还会以为,这是哪个要读书考科举的学子的屋子呢。

    而这位“学子”,眼下正盖了本册子在脸上,人躺在了摇椅上,正悠闲打着瞌睡呢。

    宋金玉蹑手蹑脚走了过去,探头一看那册子上印着的字,分明是外头正流行的话本子。

    “小样儿你也不怕给你娘瞧见了,又要骂你整天看闲书了。”宋金玉一把掀开了话本子,冲她喊道。

    元月晚连睁眼看她都懒得,自己翻了个身,背对了她,说:“我娘这会子才顾不上骂我呢。”

    宋金玉呵呵笑着,挤着她也要在摇椅上坐下来。

    “大热天的你还要挤着坐,你是狗吗老粘人?”元月晚被她挤得不行,只好坐了起来,转头对她怒道。

    “你才是狗呢。”看她坐了起来,宋金玉干脆自己躺了下去,脚尖一点地面,摇椅便晃悠了起来。

    元月晚见她赖皮得很,这会子鸠占鹊巢,也是得心应手。她一生气,就从宋金玉手里抢回了自己的话本子,仔仔细细捋平。

    “听说,你家最近接连喜事,你那三妹妹,许给罗姨娘亲姐的继子了?”元月晚捏了捏话本子的边角,似是不经意提起。

    宋金玉学了元月晚先前的样子,闭目养神,脚尖依旧颠颠的。

    “是啊,”她懒洋洋地答道,“谁知道他二人什么时候就看对了眼,郎有情,妾有意,你来我往还写了那么些书信,还在我父亲的寿宴上把持不住,两人干柴烈火却被罗姨娘撞个正着,这样的美事,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啊,我父亲还能不成全吗?”

    哗啦啦一声响,是院子里觅完食的一只仙鹤,扑腾着翅膀。

    元月晚看了阵仙鹤,又回头看了还躺着的宋金玉,她压低了声音,问:“你父亲,怕是气白了头吧。”

    宋金玉睁开了眼,她蓦然冷笑:“那倒不至于。”

    她那受一方百姓爱戴的父亲大人,在得了后院的消息后,还能没事人一样,跟着众人把酒言欢,听人人都祝贺他,这次一定得个大胖小子,宋家后继有人啦,等等诸如此类的吉祥话。

    还是都督元大人提醒他该回去看看,他这才起身,跟众人致歉,又叫管家关照好诸位大人,这才不紧不慢,往罗姨娘的院子踱去。

    踱步的路上,早有宋金玉安排好的人,装作不经意,躲在花障后闲话,道是罗姨娘撞破了三小姐与外人的丑事,这才气得要临产。

    但宋大人不愧是宋大人,听了这样的消息,他竟还能沉得住气,先去问了几句罗姨娘的情况,这才去责问自己的女儿。

    宋金玉就守在了宋美玉的房门口,看见她父亲来,她满脸的惊恐,直摇头说:“爹爹,你不能进去,里面那个样子,实在是见不得人。”

    这话不用宋金玉说,单听里面宋美玉的娇媚声音,她爹就气得手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