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里的人由少至多,酒也过三杯,许锦程头趴在吧台上,耳膜被强烈的声波刺激,不适感遍布全身,突觉颓丧。

    自己的生活他放弃了,人也尽力追了,最后落得个两头空,铁做的心都该难受难受。

    什么“尽力了就好”都是安慰人的屁话,他做事一向持之以恒,倾注百分之百的精力,结果也从来没超出过预期。

    都是他不要,什么时候轮到别人不给?

    赵莞中心情比他还不好,一开始闷头喝酒,后来打开了话闸,似倾诉,也似自言自语,“家里也催着我结婚生孩子,日子像个轮回,每隔断时间就上演重复的情节,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许锦程问:“生孩子?和女人结婚生?”

    “嗯。”赵莞中叹气,“我父母保守,接受不了我找个男人,同性恋婚姻虽然合法,歧视却一直存在,消不掉的。”

    许锦程没这方面的经验,他在以前的世界,父母貌合神离,他和孤儿的区别只在于双亲健在,一家三口各过各的,个顶个的神出鬼没。

    他不在乎父母的感情生活,他爸妈更没功夫管他,他家过日子的宗旨是——及时行乐。

    到了这个世界,亲人虽多,父母比之前还夸张,几个月都在国外,他姐姐操心他,但也尊重他的性取向,给他介绍对象也是介绍男的。

    这么一对比,他其实幸福多了。

    赵莞中问:“你呢?你又是为什么难受?”

    许锦程一顿,深吸气,“为自己浪费的时间缅怀。”

    这答应超出赵莞中的预想,他失笑:“那我可真是……我来之前,以为你是回心转意,见到你之后,觉得你可能栽到了谁手里,结果都不是吗?”

    是,确实是栽了,阴沟里翻船。

    许锦程莫名恼怒,他喝了口酒,撇头缄默不言。

    这副失意模样,赵莞中焉能看不出来?他郁闷说:“小程,我真希望你一辈子都能这样。”

    许锦程疑惑:“什么样子?”

    “肆意、洒脱,任性而为,”赵莞中愁苦道,“要是我有你性格的一半,也不至于躲在外边不敢回家。”

    许锦程约他出来喝酒,可不是为了听他抱怨,他自己就够烦了,还得给别人当人生导师?

    他听赵莞中苦大仇深的倾诉,望着酒杯开始出神。

    ——这时候了,江既漾干嘛呢?

    想完他又想给自己一巴掌,追人追的他都奴性了,放低姿态是套路,和真犯贱可不能混淆,若真分不清了,那他和苦苦追在江既漾屁股后边六年的上个许锦程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