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不喜欢复述。”

    “所以你要我相信你是个大慈善家?你觉得我会认为一个曾经为纳粹组织效力的人其实有着医者仁心?”

    “为什么这么咄咄逼人?我以为我到现在为止,没有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你能让我自由行动吗?”

    “不能。我没有把握打得赢一个精通体术的超级士兵。”

    “用你的引以为豪的药剂啊,你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放倒我吗?”

    “巴恩斯中士,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我很清楚自己的本事,也很清楚你和我之间的差距。”

    对话终止,他们陷入了沉默。

    巴基对身体的掌控依旧有限,所以他只能瘫在椅背上看着对面端坐的女性。奥莉安德刚才出去采购了一些器具,在尤因的远程指导和自身对九头蛇的了解下,她成功处理好了巴基的机械左臂,把这九头蛇出品的大杀器好好收了起来。

    在此期间她本以为能和男人产生些有意义的对话,但显然事情并不如她所愿——巴基对她的反感戒备恨不得写在脸上。

    片刻后,奥莉安德叹了口气,率先打破僵局:“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排斥我吗?就算你曾经在二战中以及之后的七十年里都遭到九头蛇的迫害,但我除了最初的血清研究,之后并没有参与到伤害你的事件中。”她好似有些费解,陈述道,“事实上,我也算九头蛇的受害者。在利用我完成研究后,他们就说服我的学生背叛我,对我下了毒——把我也变成了和你类似,但不尽相同的存在。”

    “你也是超级士兵。”巴基了悟,这就是女性拥有着和她外在绝不相符的力量的原因。

    “不完全是。九头蛇想要我死,所以那个蠢学生在我的药里放了神经毒素。那药是根据你的血液样本,由我研究出来的超级士兵血清的变种——风险降低的同时,也拉低了对体质的改变上限。不过掺杂了毒素的药剂没能杀死我,反倒赋予了我奇异的体质和病症,从那之后我挣扎着活到了现在。”

    “我研究过很多药物。除了1943年被用在你身上的血清和1947年我原本应该注射的变种血清,我最成功的发明就属[恒冬]——一种能将人的衰老速度延缓一千倍,堪称奇迹的药物。但奇迹的发生不是没有代价的,一个人的一生只能注射一次恒冬,之后就将陷入长梦,脱离梦境后人体才会恢复普通人衰老的速度。如果没有外力干扰,理论上来说,使用了恒冬的人甚至可以沉睡万年而不衰。”

    奥莉安德对面色凝重的男人笑了笑:“就像你猜的那样,我对自己用了恒冬,那是我当年能想到的唯一活下去的办法。血清改变了我的体质,毒素腐坏了我的神经系统,两者相加让我生不如死。当时的九头蛇已经决定彻底舍弃我和我的学生们,所以将我们所在的海底基地锁闭。我能选择的只有实验室中剩下的药剂,事实证明,我赌赢了。恒冬又一次转换了我的身体,让我勉强挣脱时不时的神经混乱,但恒冬的副作用终究还是让我陷入了沉睡。如果不是三年前发生在鄂霍次克海的超大地震波及到了位于堪察加半岛下的海底基地,我很可能继续睡下去,再睡个数百上千年。”

    “但醒都醒了,那我就只能在新时代努力生活,就像你一样。”

    “我们不一样。”男人断然否定。

    “有什么不一样呢?在你陷入执行任务后被冰封的循环的时候,我也在长眠。”奥莉安德倒了杯水,把粉末状的维生药剂撒进去,轻轻晃动杯子,看着其中液体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可能你比我的状况稍微好点——你在这几十年间还时不时会接触社会。九头蛇为了更好地使用你,也会让你熟悉现代科技……”

    巴基打断了她的话,冰冷的语气中藏不住压抑着的愤懑:“你听起来很羡慕。”

    奥莉安德对他的情绪恍若未觉,仍淡漠地说:“你的遭遇至少在你回归这时代的时候替你省去了很多麻烦,而我可是真真切切地沉睡了六十六年。不要以为被时代抛弃的人只有你或是你曾经的战友、现在的美国队长——”

    “别把你和他相提并论。”巴基盯住奥莉安德,眼神可怖,“他是英雄,你是恶棍。”

    二战中巴基曾经和挚友史蒂夫·罗杰斯并肩作战,一起对抗纳粹以及纳粹背后的九头蛇,那时他还是巴恩斯中士。七十一年后的现在,他成了好不容易摆脱九头蛇掌控的冬日战士,而他的挚友还是光辉依旧的美国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