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没几口就解决了剩下的烤兔子,吃完还不满足的舔着手指,哪里还有昔日仪表端庄的贵族公子姿态,吃相还不如当街乞丐。

    兔肉只有一小半,本来柳无依吃定是够的,可如今林宇到底是个壮年的天元,吃完还食髓知味。他死死的盯着柳无依,一副还要的样子。

    “你个婆娘,明明银子不多还偷偷买肉吃,买了也就罢了,这是你能吃的吗?”

    “我没有买,是方才张嫂送来的。”柳无依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气愤,这兔肉叶流觞得来的,凭什么让林宇吃?可是如今,她却不能说是叶流觞送的,不然按林宇多疑的性子,定会打起算盘。如今她还没脱离林宇,叶流觞一心一意入伍,她不能拖后腿,更不能让叶流觞忧心这些。

    “张嫂?”

    “是这里的军妓,刚来的时候帮过她,昨日她得了野兔便给了我一些还情。”柳无依随意撒了个慌。

    林宇没有怀疑,军妓每日伺候这么多披甲人,若是讨好某个披甲人得些好处也不是不行,只是。

    “你整日与军妓呆在一起?”

    “不过是洗衣做饭的时候碰见的。”柳无依几乎是应声回答,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听闻是洗衣做饭碰见的,林宇稍稍安心下来。现在他是奴籍,但是不代表他能够容忍自己的坤泽试图勾搭别的天元,在他看来,坤泽出嫁了就是天元的财产,天元对自己的坤泽具有绝对支配权,这也是大龙朝世代百姓都默许的规则。柳无依是他的坤泽,自然做什么都得经过他这个夫君的默许,他让柳无依去伺候别人就可以,但是柳无依不能主动去找别人。

    “碰见的就好,若是让我发现你主动勾搭披甲人,哼,你自己看着办。”

    “……”柳无依眉头紧皱,“妾身自是知晓。”

    “别想着跟别人跑,这里都是披甲人,在他们眼里,坤泽不过只是一个肉穴,不要以为你懂些学识就能不同。跟着为夫,等着接济便好。”

    柳无依瞳孔微缩,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是。”

    林宇冷哼着洗了个脸就去采石场了,每日都打石头,骨头都要散架了。说到接济一事,也不知道为何还没有等来接济。好在不久后就是中秋佳节,届时可以休沐一日,正好去衙门看看,到底何时接济。

    直到林宇吊儿郎当的离开,空气中那阴沉的烟香消散,柳无依才大喘着气放松下来。每次和林宇相处她都会觉得压力巨大,到底是接触久了,林宇的为人她最了解不过。不仅独占欲极强,还十分好面子,偏偏这样的人还是个草包,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不过方才林宇的一番话倒是再次给了她一个提醒,接济如今看来大抵是没有了。若是林宇绝望之际发卖她们又该如何是好?毕竟按林宇的性子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如今之所以留着她们不过是林宇把坤泽视作财产。就如同大部分大龙朝的人一般,遇上困境时,首选就是发卖坤泽度过难关。

    而且,更要命的是,不仅如此,大龙朝律法还规定天元若是服刑死了,坤泽要代为受之,所以,在她没有彻底脱离林宇以前,林宇还必须活着,真是陷入两难之境。

    有时候她会绝望,不仅来自披甲人,还有林宇,更有这个国家的律法,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挤占她的生存空间,有时候她会想一死了之。可每当想起叶流觞她又不舍得,这个世界宛若地狱,可偏偏在也是在这地狱中盛开了妖艳美丽的曼珠沙华,美好的情爱宛如罂粟般让她中毒,每当绝望之际都会带给她希望。

    绝望有了希望,再被现实打垮,又再次萌生希望。她就这么一直绝望与希望之间反复横跳,甚至怀疑自己会疯癫。

    日子就这么在煎熬中度过,虽然生活很苦,但是万幸的是她们都还活着。

    叶流觞整日泡在采石场,分割一块又一块的石头,久而久之,哪怕安静下来,她也觉得脑子里都是叮叮叮的声音。柳无依则是日日洗衣做饭,因着衣衫都是士兵们的,基本上会把贴身的亵衣亵裤也扔过来让她们洗。到底是年轻坤泽,洗天元的那种东西如何能面不改色,特别是有些亵裤上还会有黏黏的一坨东西,白白的,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

    两人便在这种几分焦灼几分不安几分坚定几分欢喜的生活中苦苦支撑,很快,中秋将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