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庙外不知何时立起了一个巨大的红漆大鼓,村长这么老,这么矮小一个老头,抄起硕大的鼓槌。在全长整整有他两个半高的大鼓很有节奏的连锤三下!震得人耳膜都发疼,族长大喝一声:“起!”

    真是挫老婆高声儿,那中气十足,高亢激扬的声音简直不像这么大年纪的小老头能发出来的。

    十几位村民即将肩抬祭品从龙神殿门口出发。这些本来走路的时候都还佝偻着身子的老人们一下子努力挺直了腰背,不知那里生来的一股子力气,抬着高山大河,车马洋房,整头的牛羊,已经被放干了血但是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仍旧使它昂首挺胸,鸡冠鲜红的大公鸡全身上下只剩尾羽在迎风飘扬,不知什么时候启出来的一大坛子的酒,以及最后方,最高大,最显眼,由四位年纪最大的老人抬起的两台大轿子。

    里面安放了两个差不多与人等高的纸人,透过素色纱帐看去,那纸人衣冠整洁,坐姿端庄。

    纸人.....仰头看过去,坐在白帐轿子里的被遮挡的只剩下一点身形纸人,隐约间秦栎总觉得那身形有些诡异的熟悉。

    微风拂过,纱帐泛起涟漪,乍一眼看去似是真人坐在里面一般。

    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叶越的活人献祭的话来,秦栎顿时吓得浑身一激灵,手脚冰冷。

    关于这回的事情,他叶哥没说的这么清楚,只是要他接着本色出演,装作没有事情的样子就行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秦栎暗自后悔昨晚为什么只是被他叶哥几句话一忽悠,就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没能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种事情,一知半解的时候,往往才是最为让人心慌的!

    身边的傻白甜实在是慌张的厉害,叶越只好不着痕迹的握了一下他的手,看他一眼。秦栎自动解读:放心。

    顿时便有了无尽的勇气一般,把害怕的情绪强行压在心底,深吸一口气,扬着头,雄赳赳气昂昂,挎着步子要上场。

    结果走出去的第一步,腿僵直的,软了一下!

    ......好丢人!!!

    这场祭祀果然不同于世人所熟知的任何一种祭祀。传统的祭祀还需要礼乐,需要吹吹打打的热闹。而龙神村的这场祭财神仪式,则是完全不需要礼乐的,这一路行来,除了族长在前面念念叨叨的声音,四周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声音了。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安静就越是让人心里忍不住多想。

    尤其是秦栎这样对事情一知半解的人,他越走越觉得心慌,脑子里陡然冒出一个俗套的形容来:“死一般的寂静。”

    对,就是这种感觉!死一般的寂静,真是切合实际啊!

    十几号行将就木的老人面无表情,神色肃穆的抬着成堆的祭品走在路上,四周雅雀无声,鸟雀皆寂。压抑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彭涌而来将紧紧的秦栎包裹在里面——还好,还好身边还有他叶哥!

    秦栎再一次无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胸口,却忽然发现自己心跳的速度是不正常的快,身体也泛升起奇怪的热度。

    操,居然被吓成这样了。

    长舒一口气,慢慢的将狂躁的心跳压了下去。

    他们两个人就默默的跟在后面,在他们身后,还有相对年轻的孙豪和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