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阉了才对。”

    “我看也是……”

    听着那哄笑着,费勒达摇头苦笑着,到最后,看着他们心里头暗自嘀咕道。

    “指不定,有一天,你家的媳妇、闺女还得给人家弄到人市上去。”

    终于,费勒达醉了,在他醉薰薰的摇晃着身子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媳妇——那是十几年前在河州掠来的色目媳妇,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已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可他还是能看到她眼中看到哀怨,毕竟,她爹、娘甚至丈夫、儿子,都死在旗人的刀下,甚至就连她的女儿,也不知道嫁给谁了。

    “老爷,你回来了。”

    与往常一样,小苹,那个八年前朝廷赏给的有双蓝眼睛的女人,也是家里的老三便温顺的过去搀扶着他。这丫头进来的时候,才十三,也就数她最听话。

    “老二啊,我告诉过你,这衣裳,一直得穿旗人的旗袍,就是衣柜里头,也不能放旧衣裳……”

    躺到床上,在老二端着茶水过来时,费勒达在那里叮嘱着,这个女人柜子里头还藏着件哈萨克的衣裳,只以为他不知道呢。

    “老二,我告诉你,我看着了没关系,可若是别人知道了,那可不好,知道不,别不爱听我的话,我这是关心你……”

    男人的话,让女人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最终,她还是没有说话,在男人睡着后,她就坐在院子里,摇着摇蓝,看着摇篮里的孩子,这是她和费勒达的孩子,曾经,她也有过丈夫和儿子,只是他们都死了。就死在她的眼前。

    辫子来到了草原上,然后,一切都没有了,男人们被杀死了,女人们成了辫子军的女人,不知多少倔强的女人被活活打死。

    想要活命,就要忘记这一切,就要学会伺候老爷。

    这是大姐说的,可很多时候,她都能看到大姐独立一人默默流泪的模样。

    忘记一切……真的能忘记吗?

    谁又能忘记呢?

    “二姐,这几天,你出去过吗?”

    身后的声音,让春喜回头看着老三。老三是个极漂亮的小媳妇,眉清目秀的,小长脸,尖尖的下颏象个白莲花瓣似的。她知道,这是旗人最喜欢的模样。不过,老三可没有表面上看起为那么乖巧。她喜欢出去,总借着送孩子到学堂或者买菜的名义,一出去就是半天,对此,老爷也从不过问。

    “这不,老六还没断奶,那有功夫出去。况且,你知道,老爷不喜欢女人出去。”

    旗人不是汉人,可有些规矩,比汉人还讲究,唯恐因为不讲究了,被人说成“蛮夷”,旗人最害怕的就是这个。甚至就连她们的名字,也起的都是汉人的名字,生怕用了蛮夷的名字,然后辱没了他们。

    “老爷不喜欢的可多了,他还不喜欢汉人呢,可咱们邻居有几家不是汉人?”

    小苹哼了声,完全没有先前有温顺。

    “那些汉人,也是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