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盛芸微笑着回道:“子思(刘振华字子思)贤弟何出此言,天下华人悉出于神州华夏,自古本是一家。你又何必自贱以弃民自居。”

    “呵呵,这可不是自贱,说起来,这天·朝弃民的称谓,可是他满清乾隆皇帝金口玉牙赏赐给我等的。”

    刘盛芸一本正经的劝说道:“子思贤弟家亡国破,心怀愤懑,一时冲动倒也可以谅解。但盛芸就算交浅言深,仍要奉劝于你,此等言语可不能随意到处乱说。人心叵测,如被那有心之人知晓,扣上个大逆不道的罪名,恐这祸患就会临头啊!”

    “无妨,我既然敢说,也不怕人来找我麻烦。如今兰芳国是国已破家已亡,我等苟存之人,还怕什么大祸临头,不就是这一身臭皮囊,谁爱要谁拿去就是。”刘振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无所谓的模样,他在用言语刺探眼前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盛芸多话了,就此打住不谈。贤弟你乃机敏过人之人中翘楚,当不必受我这愚笨之人的影响。”刘盛芸亦是点到为止,也不再纠缠啰嗦。

    双方都很沉得住气,说话也是客客气气。有营养没营养的话说了一会,刘振华耐不住再和对方云山雾罩的玩太极,直截了当的问道:“不知盛芸兄今日登门有何要事,但请明言。看在天下华人本是一家,你我又同姓的缘份上,只要振华能办到的,定当尽力而为。”

    刘盛芸并未马上搭话,看看左右的刘猛与可欣,那意思是要刘振华屏退左右才好说话。

    “呵呵,盛芸兄但讲无妨,他们都是我贴身之人。与我乃是情同手足的兄妹,无有避讳他们之事。”刘振华笑着摇头,阐明自己的意思。

    而可欣与刘猛二人,心中虽然感激少爷,但也知道客人是有机密之事要和少爷相商。为免少爷为难,相互看了一眼后,主动走到了门外。既能监视来人,又可让他们低声密谈。

    看到可欣与刘猛的动作,刘振华摇头笑笑,也未开口制止。只将眼神投向刘盛芸,看他有何要说。

    此时刘盛芸也不再拖延,轻声说道:“在下此行乃是受家父指派。目的是前来请贤弟等悉数前往宝岛。”

    “兄台恕振华愚鲁,不知令尊是谁?又为何要来邀我这个无用的稚子?”

    “子思贤弟过谦了,家父名讳上铭下传,字省三。乃是当今大清国宝岛巡抚。想来你也曾听说过。家父是受了澳洲宋公孟亭之托,命我前来接你,这是宋公给你的亲笔信。”

    刘铭传!竟然会是他,满清宝岛第一任巡抚。从刘盛芸口中说出舅舅的名字,刘振华就已经相信了来人没有恶意。

    拿着宋孟亭的亲笔信,他的心中泛起阵阵波澜。没想到,自家舅舅交游广阔,与这位大名鼎鼎的抗法保岛的英雄也有不错的交情。

    眼前还有贵客,刘振华赶紧将纷乱的思绪甩开,撕开信封浏览内容,信确实是舅舅亲笔所书,与家中存留的信件字迹一般无二。

    匆匆阅毕,刘振华才明白,原来舅舅宋孟亭在几月之前,就已判断清政府不会出兵相助兰芳国。但因他在澳洲,而外甥一行已在路途,已无法阻止他们上京。只好修书给好友刘铭传,希望他能对外甥刘振华照顾一二。

    那刘铭传虽贵为巡抚,但在京城这个权贵满大街的地方,却又算不了什么。为不负好友所托,他收到信后,干脆派出二儿子刘盛芸前往京城,打算接刘振华等人去宝岛,予以照拂。

    搞清了是友非敌,刘振华热情的说道:“不知盛芸兄到京多久了,是否知晓小弟如今的处境状况。要知道,我现在可是被总理衙门勒令不得擅离京城。恐怕暂时无法前去宝岛拜谢令尊刘大人的救助之情啊!”

    刘盛芸却似早有准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实不相瞒,为兄到京已半月有余,对你们的事情也有所闻。来之前,家父曾嘱托过,如遇到为难之事,可前去找李中堂李大人相助。前几日,我已经前去拜见过李大人,大人已答应尽力相帮,佳音应不日即到。”

    李鸿章,李中堂,这又是一个大名鼎鼎之人。时任直隶总督,北洋通商大臣。就算不熟悉历史之人。也多少知道这位满清洋务运动倡导者之一的晚清重臣。

    刘铭传与李鸿章二人都是醇亲王奕譞一系的洋务干将,两人私交甚笃。嘱咐自家儿子有难事去问计求助于中堂大人,这再正常不过。

    虽然后世对李鸿章的评价,毁誉参半。但至少也算得上是那慈禧老贼婆与满清朝廷的股肱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