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奴婢等伺候您起身。”

    进来的有好几个人,打头的是一个看上去年岁较长的宫娥。

    这人冷千芸认得,便是昨夜她在后殿沐浴更衣时,全程跟着的。

    ——尚寝局的秦尚寝。

    但凡有宫嫔来浴堂殿侍寝,这一应大小事务都是她执掌调度的。

    因此六宫的嫔妃各个都有心讨好她,只是这秦尚寝乃宫正司出身,为人刚正,做事不偏不倚,因此无人能在她这里寻得门路,时间久了,旁人也就放弃了。

    “有劳秦尚寝了。”冷千芸朝对方微微点头,接着掀起身上的锦被站起身。

    她在妆奁台前坐下后,一旁的女史便井然有序地上前。

    先是将拧好了的热帕子双手递给她,待她接过替自己净面之后,才将依据用过的帕子拿走。

    接着一个女史端过一盏热茶,一个女史则站在她身后,手中拿着鎏银白骨梳替她仔细梳起头来。

    而冷千芸用过那漱口的热茶水后,便闭上眼,任由指尖肌肤幼嫩的女史沾了桃花粉,替她细细敷在面上。

    之后便是穿衣上妆,及至一切收拾停当,冷千芸方听得秦尚寝道:“冷娘子,已经好了。”

    冷千芸便看着对方道:“多谢秦尚寝了。”说着顺嘴问了句,“如今是什么时辰了,怎的这么半会儿都不见一点天亮的迹象。”

    即便冬日天亮得晚,也不至于这时候了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冷娘子,奴婢们进来时还未到寅时,眼下只怕刚过不久吧。”

    冷千芸一怔。

    “陛下是何时离开的?”

    她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陛下已经不在了。

    秦尚寝:“娘子,陛下是丑时末走的,走前特意嘱咐奴婢们,莫要惊扰了您,待您自己起身后再伺候您洗漱。”

    冷千芸听着,却完全没在意后面的话。

    她只想到一个事。

    “陛下今日怎么离开得这样早?”

    她记得陛下是过了午时才来的浴堂殿,后来又同她说了会子话,再后来又折腾了不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