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此费尽心力的蛊惑朱三儿到京城开饭店,现在也多了一个报复马洪的意思。

    脸皮再厚也不能否认,他从来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大度的人。

    大多时候以宽容大气自居,但小人物的狭窄融在骨子里,流淌在血管中,生命不息,报仇不止。

    说起来有点别扭,许是心理年龄太大,年轻的身体里住着一个老妖怪,他的行为有时候很矛盾,像是灵魂和躯壳不能兼容导致的系统抽风。

    对一般的小动作,他懒得搭理,能忍则忍。

    但是触及到他的底线,撸胳膊挽袖的对着干,颇有点小人报仇,从早到晚的架势。

    打定主意要明目张胆的和马洪打擂台,抢生意,他腿长胳膊粗,身家丰厚,犯不着背后使小动作。

    兵对兵将对将,麻雷子对炮仗,这才是他的风格。

    对招待外国人上,他比所有人都在行,心里清楚外国人得意的是什么调调。

    饭菜可以不正宗,但是逼格必须要高,要体现出五千年文明,泱泱大国的深厚底蕴,什么花里胡哨来什么,恨不得一道菜专门顾个讲解员讲解,做法和选材都要和几千年的历史联系起来。

    心里替马洪默哀三分钟,老子没招惹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却想瞎了心,要当我老子,怕是屎吃多了上了脑子。

    “呸,去他娘的和气生财,老子要让别人对我和气,还不耽误生财,站着把钱挣了。”

    他嘀嘀咕咕的,许大志像是没听见,不敢说也不敢问。

    回了家,坐在树底下纳凉。

    中午的时候,大海回来了,醉眼朦胧,走起路来前脚拌后脚。

    大姑提溜他耳根子,训斥道,“好的一点不学,毛病倒是一样都没落下。”

    教训起来没完没了,也是对他寄予厚望。

    大江多半是废了,耳根子软,有了媳妇忘了娘,跟亲妈反倒不亲,不能让老儿子也重蹈覆辙,要不然老了多半是没有倚仗的,养儿防老也只是句空话。

    只是大海在她的谆谆教诲之下,耳根子越来越硬,反倒不是什么好事,过犹不及。

    不止耳根子硬了,连翅膀也跟着硬,还没成家,就想着扑腾着飞走。

    “妈,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多少给我留点面子。”他嘟囔着,试图反抗老娘的一言堂和霸权统治。

    罐头厂越来越红火,效益能排到市里前十,好歹他现在也是县城的头面人物,干部们对他都客气三分,张口闭口周老板,他咋能甘心屈服在老娘的银威之下。

    这叫他如何在外面挺起胸膛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