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未进的我,毕竟是凡人之躯。

    我的嘴唇已经干裂出血,喉咙如塞了棉花一般的每动一下就传出撕裂的疼痛,束缚的巨大黑色铁链像是枷锁,垂吊的手腕处已经蹭破了皮。

    一股深深的无力和虚弱从全身传出。

    我已经有两天没有看到帝铘鄍了,而今天,是他订下的最后一天期限,暗红的天空反映出的猩红,让空气里出现了凝重。

    而在这一天快要临近末尾的时候,在四周广场上三尊魔神石尊的头顶,竟然有了扭曲,接着三位穿黑衣风袍的三尸皇奴降临在了石像头顶。

    而已经沉寂很久的魔宫正殿在此时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巨大的气息,一身龙锦帝袍的帝铘鄍从阴暗的宫殿缓缓走出。

    随着他的出现,仿佛是这片天地都散发出了磅礴之气,他缓慢朝着我走过来,衣诀微飘。

    一直到我身前的时候,他认真的打量着我如今的惨状。

    “你还认为他会来么?”

    帝铘鄍站在我旁边,但是说话的时候目光并没有看我,而是眺望远处天边。

    我莫名的觉得心口被他的话扎了一下。

    两天前我希望泠修崖不要来,而如今我的心理却隐隐又有些在乎他会不会来,或许被宠爱的人总是会出现这种矛盾。

    当碰到这境遇的时候,你不想他来,是因为不愿意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可是内心另外一个声音却又希望他来,因为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人总是会隐隐期盼最爱的人来救赎自己。

    我没有回答帝铘鄍这个问题,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是他毫不在意,只是嘴里轻笑的声,“看来你在他心里并没有本帝想的那么重,性命和你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他……会来的。”我被他这种冷嘲热讽的口气一激,有些恼怒的打断道。

    但是心……更痛了几分。

    “是么?”帝铘鄍依旧淡然笑之,“还有两个时辰,便结束了。这两个时辰,不如你陪本帝看一场朝月如何?”

    “荒古山的朝月,十年才能一圆,逆尘海的海潮,百年才能一涨,苍茫道的迷雾,千年才能一退。天葬树的道果,万年才能一结,天荒古境的铃兰,十万年才能一放。”

    “你看,那朝月已经出海了。”

    帝铘鄍抬头仰望天边,声音突然露出一种惆怅恍惚,我的浑身已经有些无力,不过他这样一说,我还是抬起头顺着帝铘鄍的目光看向了天际。

    “这就是荒古山的朝月么?”我轻声呢喃,此时也入眼的是天边无数红色云朵凝聚成的汪洋大海,那场面无法用言语形容。

    而从那红色的云朵里,冉冉升起一道红晕包裹的圆月,那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月亮,而是红雾凝聚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