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霾之后,教会肯定会对王室施压,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贝克兰德邮报》对新政策的报道,至少在世俗政治上已经开始了,教会的半神绝对掌握了更多的细节,肯定能察觉到事件后的不正常,从而逼迫王室同现有的大部分盟友切割。”

    “如果这样的话,向因斯·赞格维尔这种本身就被教会通缉,且目前没有依靠的半神肯定会被迫离开鲁恩的势力范围,就算他利用0-08遮掩行踪,也肯定会留下一些痕迹,这或许就是我们的机会。”

    克来恩越说越有信心,直到接触到阿兹克眼中的一抹古怪,才讪讪停下了分析。

    “阿兹克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阿兹克坦然回答,只是眼中的古怪更甚了,“但克来恩,你是不是有些变了,我能感受到你现在并不像自己表现得那么开心,而且你好像早就知道了王室暗中的动作,你并不吃惊。”

    克来恩肩缓缓塌了下来,卸下了盖在心上的那副“面具”,露出了难以挥去的沉闷。

    不愧是阿兹克先生。

    “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可能再也没机会回家了。”

    包容着话语中浓浓的悲伤,阿兹克目光同样有些暗澹,不过很快就缓了过来,嗓音温柔道:

    “可是你的兄妹们还好好生活着,你用生命保护了他们,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能继续当下平澹,或许还有些许贫穷,但依旧十分宝贵的日常吗?”

    克来恩目视着阿兹克眼中的光,他很清楚阿兹克先生并不是没有明白自己指的家在哪。

    作为见证了学生死亡又重生,隐约知晓克来恩与“诡秘”关系,走过了漫长生命的天使,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令克来恩真正为之伤痛的事物,他只是......

    只是为克来恩指出了现在家的方向。

    除了已经逝去的,他还有回去的地方,尽管那里只是小小烛火,难以与记忆中的辉煌媲美。

    “我是一个活了很久的人。”阿兹克注视着桌上的烛火默默回忆着,“我经历了很多次迷路的过程,这一丢,就再也没回过家。”

    “就像你看到的古堡,那是我的第一世,是我和妻子的家,但在我被迫开启第二次人生后,那里就变成了只有我暮年才会想起的一抹光亮,回味但即使回去也再找不到家的感觉了。”

    “有时候我们对家的定义很奇怪,它可以是一个房子,可以是一块土地,可以是一群人,但它永远都是我们可以卸下厚厚防备,放松休息的地方。”

    阿兹克不知回忆起了什么,神色忽然迷离,古铜色五官更加柔和。

    不过这抹柔和没持续多久,阿兹克就眨了眨眼睛,理智重新成了大多数。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突兀的转折将克来恩勐地从伤感中拖回现实,快速回答道:

    “我打算去海上,一边消化魔药,一边寻找美人鱼,这是我晋升仪式的需要的条件。”

    “我会继续追踪因斯·赞格维尔,”阿兹克默默颔首,手指摩挲下巴。“有事通过信使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