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为与阿大的陌生,在坐下之后,我找不到什么话题先与阿大拉近距离。

    偏偏童帝又是一个对阿大及其敬重的,阿大不开口,他也是正襟危坐的样子,不会贸然开口。

    就在我以为沉默会持续很久,才肆无忌惮的打量阿大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阿大主动开口,竟然对我说了那么一句话,好像与我熟识了很久一般。

    只是什么是该相见的时代?我看向了阿大,对于这个老者我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或许是因为同是猎妖人的气息,也或许是因为他的那一双眼睛,沉淀的智慧让人信服。所以,尽管突兀,我也想问个清楚。

    但并没有等我发问,阿大却是抓住了我的手臂,他的灵魂力如同一条灵巧的小蛇,不同声色的就侵入了我的灵魂,在我的灵魂游走了一圈之后,再退了出来。

    “小童,去那三副碗筷来。”在洞察了一番我的灵魂以后,阿大开口对童帝吩咐到。

    童帝对着这个老者好像有种亦师亦尊的感觉,阿大吩咐,他很自然的就去到了后屋,不到两分钟便拿来了三副木制的碗筷。

    在火塘上的黑锅里熬煮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汁液已经沸腾,此时竟然发出了一股诱人的香味,阿大拿起铁锅旁驾着的一个大木勺开始在锅里搅动,那股诱人的清香更加浓重,让才经历了一番血腥厮杀的我感觉到更加的饥饿,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灵魂漩涡,万魂花,快要接近天之阵法的阵纹,在你身上已经出现了。大乱之年不出5年,大时代也因此开始出现进化方向的雏形。我上古猎妖一脉为了这一刻等待了太久,如今终于等来了真正的天赐之子。”阿大一边搅动着锅里的汁液,一边就随意的说出了这番话。

    没有原因,没有解释,非常直接的就这样说了。

    “可是,如果严格的算起来,我真正出生的年代距离现代已经上千年了。如今的我不过是一缕残魂重生,当年为什么没有相见?如今为什么又是正确的时代?”我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阿大,可是被他说起了一个话题,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阿大表情平静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终于从锅中盛起了三碗汁液,那汁液呈现一种碧绿的颜色,已经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植物熬煮而成的了,倒是能看见已经熬煮的快要骨肉分离的鱼肉在汁液中沉浮。

    那是手指大小的鱼儿,即便已经熬煮成了这样,但那鱼身上的肉还是呈现一种半透明的颜色,如同水晶,异常的好看。

    我早已经饿了,又被这汁液诱人的香味所吸引,在问完问题以后,就顾不得烫,端起阿大递给我的这怪异汤水,随意的吹了吹,便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

    入口,就是一股清香无比的热流,没有任何的草惺味儿,却保留着一种大自然植物才有的芬芳,带着一种淡淡的清凉,直充脑门,下咽以后,一股爆炸般的鲜美,竟然和这植物的芬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让人忍不住喝下去以后都直咂舌头,这才是好喝到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的滋味。

    如果非要形容,倒是有一点点像藿香鱼头的滋味,鱼的鲜美与植物的结合,但藿香鱼头完全不能相比,因为喝了这碗汤汁,才觉得一般的菜肴带着浓重的烟火气和油腥,而这碗汤汁形容的悬一点儿,有一种脱俗而超凡的味道,如同不沾尘世的烟火。

    最后那直冲脑门的清凉化作了一缕缕一丝丝的力量,竟然在滋养灵魂,让人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我震惊的看着阿大,原本滋养灵魂的草药,无一不是珍贵至极的药材,没想到阿大这里熬煮的一碗汤汁不但滋养灵魂的效果明显,而且那么快就起了作用,还能让人感觉到,这是如何的神奇?

    面对我的目光,阿大嘿嘿一笑,并不解释什么,倒是童帝对于我这种粗鲁的吃饭,淡淡的评价了一句:“暴殄天物。”

    我不理会童帝,反正都是吃下去,怎么吃不是吃?看他一副贵族般的作态,优雅的姿势,我反而觉得多余。

    阿大并不理会我和童帝之间这种惯性的争执,而是静静的等待着汤汁放凉,然后开口回答我的问题:“你的确是出生在上千年前,但那个时候的你就好比一个矿石的粗胚,没有经过打磨,算不得真正的天赐之子。天地有灵脉,有时是为风水龙脉,走天下大势,有时滋养灵物灵植,为等千古一缘,自会发生翻天覆地一般的作用。而明阳门占据一灵脉,用上古的阵法手段聚灵,实际上就是打磨你的工具台,你的残魂没有经过最纯净的灵气滋养,重聚为灵魂,又如何能称得上真正的天赐之子?”

    我听得迷迷糊糊,言下之意莫非就是我故意早出生了千年,也当有一劫,险死还生,只为了留出千年的时间来打磨我的灵魂?这样才是天赐之子?为何要这般大费周折?

    阿大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笑着说到:“既然是妖劫,自然有应命的猎妖人来阻止,若然不是最完美的猎妖人,如何能来应这个命?你的灵魂若不是纯粹的灵气滋养而生,万魂花就根本不能在你的灵魂扎根,而万魂花的其余作用先姑且不谈。就说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没有万魂花,你的灵魂漩涡根本不能完美的洞开,到了某个时候,如何能体现你身为天赐之子的真正威势?这其中是有因果的,而就算你是天赐之子,又背负着如此的大任。但天地历来公道,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赐予力量,承受如此大的天之蒙恩,自然要承受对等的苦难。天恩,也亦如命运,就算先圣也不能算尽万千的支脉,算尽了支脉,也看不尽这水流的流向。”

    “所以?”我扬眉,隐约好像懂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