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终究没有去和辛夷诉说这些,只是悄悄快速的擦去了眼泪,借故让苏灵先去休息,然后去看了一眼辛夷,便匆忙离开了。..

    我不是不想在辛夷面前去敞开心扉,如果说这世上还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让我毫无保留的坦承任何心迹,那一定只是辛夷,我不用担心会让她也跟着难过,担心,牵挂因为相爱的人是共命运,同悲喜的,没有理由,我就是相信这一点。

    但如今真的是不能去说这些的,我连难过的情绪都不敢透露一丝,只能看她一眼稍觉安心就匆忙离去,就是因为我觉得辛夷其实已经醒了,只是挣脱不了梦境,她一定可以感知周围的一切,我怎么可以去说这些?我怕我的难过她都会敏感的察觉。

    而这件事情,不管辛夷是否知情,我也相信辛叔决心已定,而我在其中更是纠结。如若我说,可能也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更怕辛夷感知到了这件事情,到时候从内心深处不愿意接受,反倒白白负了辛叔和芸姨的心意,自己也醒不来。

    如若不说呢?辛夷醒来会不会怪我?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头,靠在窗边一声叹息。有时这世间冰冷,无非就是因与果,债与还可偏偏除此之外,又怎么才能做到公道?也许辛叔这一生是在还与辛夷的因,可笑的是,不论哪个人的因果,却也牵动了旁人的一腔悲喜,空负了一心的情谊,只换得一声叹息。

    就如我,就如辛姨,就如这世间说不定的,还存在的牵挂芸姨的人。

    怪不得说红尘炼心,看穿了这因果是非,便就能做到‘庄子妻死,鼓盆而歌’的心境吗?我揉了揉发痛的额头,看来我是俗人一个,如若不俗,便也失了这份坚定的守护之心吧?那我如今是什么?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等待大彻大悟吗?

    我的思绪太凌乱,感觉灵魂之中又有那熟悉的悸动,似乎就在等着我大彻大悟?如今面对这种情况我已经不再大惊小怪,看多了世事起伏,只能说一切顺应天意。只是在今夜,我感觉到了万魂花也有了若有似无的动静,如同在我灵魂之中摇摆起舞,却又如同虚幻。

    我不解其意,忍不住低喃:“怜生,你是醒来了吗?”

    这些年的厮杀,让我已经很少去怀念生命中的一些人,比如怜生,比如夜啸,但并不是忘却。怜生自然不可能醒来,他已经不存在,变成了万魂花,这也是一种‘能量守恒定律’吗?我的嘴角挂起一丝苦笑,好像在世间冰冷的转换之中,只有情感是空流,如何能守恒?但这真的没有意义吗?

    我想的有些累了,控制不住飘忽的思绪,终究也不敢去到院中,去看一眼辛叔和辛姨在做什么?好像从今夜开始,他们的世界就只有彼此,任何人的存在真的是多余。

    在理不清的思绪下,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的乏了,竟然就趴在床边的桌子上睡去。

    只不过睡的很浅,清晨还蒙蒙的时分,我就一下子惊醒了,无梦,就是莫名的惊醒。才发现我昨夜睡去的时候没有关窗户,手臂略微有些酸麻,身上的那件薄外套竟然被清晨的雾气弄得潮乎乎的。

    我不觉得怎么冷,只是一下子想起了辛叔和辛姨,心中到底还是担心,也顾不得换一件外套便一下子冲出门去。

    “辛叔。”我唤了一声,我怕他们这个时候开始难过,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安慰他们的人。

    但院中却是空落落的,只有昨夜的篝火还袅袅冒着轻烟,看来已经熄灭了一些时候。

    人呢?到哪里去了?我略微有些焦急,苏灵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院中。

    “少爷。”她轻声唤了一声,看起来眼睛有些发红,也是一夜没有睡好的样子。

    “辛叔他们?”我也顾不得和苏灵多说什么?看她的样子不似才睡醒,应该知道一些什么也不一定?

    “他们出去了,说是去到村后的无名山头看日出。你别着急啊。”苏灵看出我焦急,也没有任何的啰嗦,知道什么便直接与我说了。

    无名山头?那是村后的一个山头,也是这望仙村中地势最高的地方,若说看日出,看山景那里的确是再合适不过,比起明阳门曾经我最爱去的后山大石那里还要适合观景。那么应该就是没有什么事情,他们只是想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罢了。

    但我不知道为何,总是牵挂的要命,或许是清晨的人思维总是敏捷些,我一下子就明白我牵挂什么?那就是辛姨太过冷静了,辛叔一直都是坦然赴死的心,坚定又决绝,那么辛姨呢?原来我一直在担心的是辛姨,做为一个女人她隐忍冷静了太久,会不会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