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凌靖尘认真的琢磨金殖粮仓附近的地势,大部分都是平原地势,虽无法设伏却难以借山势掩护哨兵前去探查,也就是说,想要趁机烧掉敌人粮仓却并不知道对方究竟留下多少人马,一旦中伏,无论多少人马都将是有去无回,这便是凌靖毅的担忧之处。

    “此次金殖的主将是二皇子金摩,他一向激进,想来不会重视粮仓守卫。”凌靖尘冷静的分析着,“况且,想要探查也并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手下阴林犹擅轻功与伪藏,可派他前往打探消息。”

    凌靖毅却不明白,“连你我都想得到的事情,就算金摩想不到,难道三十多岁的金笛会想不到吗?他怎么会不派重兵驻守粮仓,我看,就连派过去哨兵也甚有可能被抓获,一旦打草惊蛇,他们会迅速反应过来咱们一连数日的部署是何意,那样咱们大熙军队才是没有退路了。”

    领兵多年的他自然而言更推崇万无一失的做法,凌靖尘此举烧毁粮草如若成功便能够彻底结束此次金殖的进攻,倘若失败了,金笛与金摩肯定会知道大熙后方粮草不足,战士疲于交战,那时只怕会集中兵力攻打大熙。

    凌靖尘却不这么看,与凌靖毅相比较而言,他看到的是金殖内部权力争端的弊病,他说:“我倒是觉得,阴林前往探查一定能成功,大皇子金笛虽然心思缜密但此次因为被弹劾而大权旁落,只能看着主将之位落入金摩手中,他或许比我们更不希望他弟弟金摩大获全胜吧。”

    言下之意,即便金笛看出了粮仓守卫薄弱露出破绽,也不会多说什么的,甚至就连派过去的哨兵也不会多加阻挠,或许,金笛才是一位合格的权谋者。

    三日后,众将士在叩拜目送姜卿言遗物回朝之后,他们便投入了下一场硝烟。

    北境战场上,程国和大熙都在受攻,相隔百里的城池相继点燃着战争的烽火,战事旷日持久,一场又一场的风雪都掩盖不住尸横遍野的战场。

    今夜,北漠金殖部落中军大营有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一个眼角有着泪痣的红衣女子无声无息顷刻之间便取下了金殖部落大皇子金笛的首级,正欲逃走之时被前来进账送晚饭的士卒撞见,一时之间慌乱异常,不过那女子显然经验充裕,于金殖部落慌乱之中巧妙脱身,隐于黑暗无迹可寻。

    汪颂淼带走了十万人马和所有的残军伤者星夜撤回了大熙边界驻守,留下来的凌靖毅和凌靖尘将带领的九万大军断后用以排兵布阵而牵制金殖,顾老将军在知晓姜卿言阵亡的消息后,执意率兵来此,这一次陛下无论如何也没能拦住他。

    而金殖那边,显然正在集中兵力意图破阵,金摩认为大熙军队连夜撤走一半而留下的一半布设阵法就是在为后方人马争取撤退时间,这说明什么,说明大熙军队疲于交战,金摩认为如今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机会。

    “报!二皇子,不知道为什么,大皇子的营账那边十分慌乱。”

    金殖部落二皇子金摩心下已经明了,大熙弦月山庄果然信守合约派人杀了他大哥,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自己出马,解决掉大熙这个日后的心腹大患。

    “集合兵马,攻向大熙中军大营。”

    “二皇子,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前往大皇子大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位无名的将军话音刚落就被金摩的一位得力干将拔出剑砍下了头颅,与脖子分离的脑袋在鲜血喷溅之中向前滚着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金摩上弯着嘴角露出诡秘的弧度,他的野心,在坐的众位将军已经心知肚明了,现在除了归顺二皇子金摩已经别无他法。一个连亲生父亲和兄长都下得去手的人,怎么会放过眼前的大敌。

    “众将听令,随我攻向大熙军营!”话音一落,金摩帐外的一众人等已经点燃了火把,漆黑的天空顿时被数不清的火把点亮。

    这边大熙的众将士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似乎全然不知,整座大营悄然无声。仿佛已经疲惫于白天的冲杀,夜晚剩下的都是虚弱的身体与残缺的灵魂。

    半个时辰之后,北漠和大熙两座大营之间已经被一片火光相连在了一起,从山上看就像是接通了一条火路,但是却不是一条活路。

    凌靖毅站在山上,观望着山下形势,手指向前方干脆地扬起落下,冷冷地说道:“放箭!”话音一落,不远处的山上已经点燃了火把,将士们弦上的箭被点燃,射向了山下的一个个身经百战的身体。

    忠心耿耿的北漠将士,用自己的身体为金摩挡住一支支射来的箭,即使是在山上的凌靖毅依旧能听清晰清晰的听到一片火海之中战士们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与一座座营账轰然倒塌的声音。

    凌靖毅转向身边不发一言的凌靖尘说道:“我知道你痛恨北漠人,天亮之后我和顾老将军会率兵拔营退回城中据守,你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前往金殖粮仓,焚烧他们最后的保障,一旦得手,此次战事也就结束了。”

    凌靖尘却心中另有打算,他说道:“不管是金笛还是金摩,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日后若执掌北漠,都是大熙心腹大患,金笛与金摩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