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盛纹姗为何在此,她既非竹苏弟子,又不是竹苏前辈的血脉。东陆盛家,这个与竹苏同样有谜一般过往的存在,一如它在盛承玄去世后谜一样的消失。

    凌靖尘和姜寂初同时起身不愿再打扰盛纹姗,告辞说道:“今日叨扰师姐了。”

    盛纹姗起初没有理会这一句客套,只是点头未言,却在他们拉开两侧门就要走出去的时候突然起身道:“柒落!”

    许久未听见自盛纹姗口中唤出这个名字,姜寂初停下脚步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凌靖尘见状便先行离开庭院,自己只身前去花丛小路等她。

    此刻,盛纹姗站在门内,姜寂初站在门外,一步之隔却似天涯海角。

    “如果帝都不再接纳你,你可以随时回来找我。”像极了临行前的嘱咐,这一次盛纹姗终于读懂了姜寂初,明白她敞开心扉之日便是彻底离开江湖庇佑之时,与前几次往返于江湖帝都之间不同,这一次,她的脚步终于迈向了他。

    姜寂初微微面露牵挂之色,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说出了口:“没有人生来就是为了被困在一处,师姐,你可以彻底走出去的......一辈子待在这里和选择回到这里,这是不一样的。”

    盛纹姗平静的问道:“你的选择会正确吗?”

    谁能敲定是非之真,谁能预言明日功过?姜寂初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每一次落笔签单决定生死是否对错一样,但她还是倔强着抬起头回答着这个问题:“从来就没有正确的选择,能做的只是让最初的选择变得正确而已。”

    烬尘之路的尽头是相携离去的身影,花间腾起的朦胧叫盛纹姗看不清他们二人的脸,有句话说得好:没有成败,没有对错,只有不同而已。

    叶凉歌是武学世家出身,身体底子本来就好,虽然受了要命的伤但好在有墨羽的医术,竹苏又着实是个调养生息的好地方,终于在这一天她余毒已清。

    这日一早,凌靖尘和姜寂初就被苏谦用鸽子叫到了主峰。

    苏谦的庭院里的场面简直叫他们二人开了眼,尚方公子居然亲自下厨,只瞧见他有模有样的放盐翻炒,这么多年同他一起出门在外从来只知道花钱下馆子,谁能知道他居然还会做饭。

    凌靖尘和姜寂初两人靠在窗边,挑眉听着尚方南抱怨:“我就说你们不会那么好心让我白住,这不,抓我来做饭了吧。”

    姜寂初率先说道:“怎么这么没有眼力,我师姐和师兄一定有正事要做,竹苏人杰地灵,让你客居了这么久,今日委屈一下怎么了。”

    尚方南面对自己两位朋友这个明显的偏袒摆出了一阵不屑,连头都不抬一下的说道:“正事?苏兄一早就只身下山送信了。”

    凌靖尘倒是没想到苏谦根本不在主峰:“师兄下山了?”

    姜寂初挑了个空档就跑去林子里待着了,留下这兄弟两个好好说话,她正好看看叶凉歌在做什么,谁知道就看见这个伤病还没好利索的人自己坐在凉石头上发呆。

    “石头上凉,起来进屋吧。”姜寂初虽然与叶凉歌相处的时间都比不上尚方南这几个月,但毕竟同为姑娘家,还是真心关切她的身体的。

    “屋里太闷,我什么时候被闷着过。”叶凉歌一向不喜静静地在房间里面歇着,没什么意思。

    “以后呢,有什么打算?南川你是回不去了。”

    “江湖之大,天下之大,怎么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倒是江阁主,师从竹苏与大熙宣王做同门,可到了朔安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是找到叶阁主的手书。”知道叶凉歌依旧没有放弃探听自己最深处的身份,但每当她想起叶筠茳的手书上面记着江湖之密,现今已经落到旁人手中,若里面真的有什么,姜寂初就觉得自己作为山庄现任阁主还是知道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