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谈完毕之后,叶凉歌亲自送尚方南出西庭便看到了等在一旁的章娆。

    尚方南自然明白她来此的目的,简单打过招呼之后,便请叶凉歌留步不必再送他了。

    “事务缠身,叫章阁主久等了,抱歉。”叶凉歌略微低头以示告罪,看着尚方南离去后,她便赶紧请章娆入待客庭说话,里面的茶盏已经全然换新,此刻正升腾着煮茶的热气,茶香似乎较方才更浓郁了些。

    “叶阁主不必客气,咱们生意照做便是。”章娆说完后简单的打量了一下这位叶阁主,发现除却通身的阁主气派,叶凉歌竟多了些意气风发的傲然,一向艳红色的衣裙如今在领边袖边都加了更为沉稳的黑色绣纹宽边,引得她不得不承认着说道:“叶阁主生来就该是这山庄的人,不像别人,从头至尾就不属于这里。”此话一出,不必明言便也知道语中人是谁。

    叶凉歌笑着回道:“章阁主还是如以前一样,语出惊人。”

    她们自然早有来往,准确说,从前叶筠茳任阁主的时候,与药阁一应往来都是叶凉歌代劳的,而正因为不是山庄阁主亲自前来,所以药阁子桑杰不会亲自接待,一般都是指派当时的副阁主章娆来与叶凉歌洽谈。

    如今,两位姑娘也终于到了互称阁主的时候,可见岁月教会了人不少东西。

    “今日前来也是顺便替你复诊。”章娆平静淡定的饮茶,“你在药阁留下的医案已经尽数销毁,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山庄阁主的身体情况乃属机密,我药阁自当守口如瓶。”

    这是规矩,是浮言药阁与弦月山庄这么多年以来,稳固不变的江湖法则。

    叶凉歌伸出手来,潇洒地说道:“如此,便请章阁主为我复诊吧,看看这不能与外人道的心疾究竟如何了?”

    章娆仔细诊过之后,面露出似笑而非的表情,倒是让叶凉歌摸不着头脑。

    “心疾无法治愈,这个时节也不是复发的时候,药丸每月服用一颗便好。”

    叶凉歌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看着章娆抬起搭在她脉上的手后,她正要伸过去够茶杯,谁知道章娆诊脉的手又一次落下了,说道:“心疾便就如此吧,接下来,为你诊治寒毒。”

    “寒毒如何治?”南川浮言药阁的医者在叶凉歌清醒之时用药之前,曾把无义草的弊端全盘托出,并且是在避着尚方南的情况下,只询问了她一人,在深思熟虑之后她依旧选择了用药。

    “吃药针灸。”

    “一定能够治得好吗?”

    “因人而异。”

    “哦。”叶凉歌自嘲般的笑了笑,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天底下最荒谬的话:“那便不治了。”

    章娆已经准备好了介绍疗程的一番话,谁知话到嘴边,听到的却是风轻云淡的一句不治了!

    “你瞅我做什么?”叶凉歌并没表现出丝毫遗憾,反倒安慰起章娆来:“无非就是断了亲儿女缘分而已,我可以收养子,可以招徒弟,总之不愁没人养老。”

    “我或许真的可以把你治好!”别的不提,那姜寂初便是实打实的例子,只要持续饮药针灸,再过三五年她便是有希望的,而且这希望已经足够成为一个盼头一个念想。

    “治好?终日喝苦药,并且我除了忍受心绞痛还要常常针灸,这是什么苦日子,我不要!”

    叶凉歌的倔脾气,没人劝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