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冉打小就是个嘴严主意正的,不想说的时候就和河蚌成了精一样,任凭喻春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问也无动于衷。

    关于他的身世,她只知道他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父母送到寺庙里,住持看他可怜,一直照顾他。反正从七岁到十三岁这六年,喻春知没看见他父母出现过,基本上把他当孤苦伶仃的小可怜看待了。

    现在听完他干巴巴的一段话,才知道被父母抛弃不假,只是他父亲是当今天子,母亲是皇妃,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可怜。

    喻春知花了一会消化了这个事实,然后消化不良的问道:“所以,你是流落民间的皇子?你是不是话本听多了?”

    云冉知道她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很好脾气的解释:“不是流落民间,是因为被陷害送到国寺避灾,等长成了再回去。”

    喻春知看着他,“你很早就知道?一直在等着回去?”

    云冉笑了笑,“怎么可能,我真以为自己被抛弃了,这些还是这几年慢慢得知的。还有很多一时讲不完,以后再说。”

    “那你现在回来是为了什么?”

    云冉看着她,眼中有藏得极深的笑意,“约定了要在莲音镇见面的。”

    最后一封信中,云冉没有编一些压根没发生的“趣事”,只有寥寥三句话。第一句问她是否平安,第二句提出约定的时间和地点,第三句算是喻春知这几年来唯一听到的“好话”。

    他说“待春至,盼君知。”

    喻春知向来玩刀枪比捧书本来的舒坦,为了弄懂这句话的意思愣是翻了半宿书。

    后来觉得人家可能只是顺手写写,自己一看见这带着自己名字的话就脸红是毛病,太爱瞎想了,之前吃过的亏都忘了。

    对啊,她吃过太多次亏了,自作多情这种事次数多了也挺没劲。喻春知懒懒的往后躺了躺,身子骨都泛软。“那要是真在莲音镇如期相见,你也会坦白这些?”

    不止,他还有很多话要说,他是带着一腔孤勇来的。但喻春知的眼睛太冷了,明明是笑着的,却没有一丝温度。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会。”

    喻春知嗯了一声,随口道:“还有别的吗?”

    云冉掌心都要掐出血了,终究是没开口,他害怕说完那人还是一双冰冷的眼,“暂时就这些。”

    喻春知也没问这“暂时”是什么意思,她叹了口气说:“要听听我的吗?”

    自然要听,因为在她的信中,她一直老老实实呆在莲音镇,离开那打打杀杀的“知云寨”,在书院里跟着几位先生学习。天知道为了让当年脑抽编出的瞎话更真一点,她每次写信都要搬一堆书放面前摆着,就为了多那么点“书香气”。

    云冉很认真的看着她,喻春知沉默一瞬说:“寨子解散了,我就跟着大哥和老白去了南边,做了点生意,今年有发展过来的打算。”

    她没骗人,每句话都是真的,但真的程度太有限了。和真相放在一起,像是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

    云冉看她情绪有些低落,声音愈发的低,像是细软的绒毛扫在心上。“什么时候的事?”